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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咬耳朵,不过声音也不算太小,边上的人都听到了,里正家老大瞪了他一眼回道:“你又不是郎中,你怎知道晕过去是个什么情形,说不定有人就是这模样呢。”
哎呀呀,大哥好狡猾。
唐春明耳朵也竖着,听到这兄弟两人的对话差点忍不住喷笑出声。
好歹忍住了,对沈夫郎的两个儿子印象有些模糊,对他嫁出去的哥儿印象倒深些,不过听着这些话就知道是和赵老三完全不一样的读书人,身上没有那股子迂腐气。
胡郎中没好气地横了唐春明一眼,起身对边上的人解释了一大通,总结起来就是说,明哥儿又动了胎气,需要静养,受不得累也动不得气,今天这一气就把前些日子的调养又给浪费了,以后万万不可如此。
唐春明感激地朝胡郎中笑了笑:“多谢胡郎中,我会注意的,尽量不让别人的话影响到自己。”
胡郎中是个挺有意思的小老头,想想刚到这个世界时就被他捏着针的模样吓昏过去,真是太丢脸了。
胡郎中背着手哼了一声又向赵老嬷走过去,围观的人眼睛都跟着他转,就想听听这赵老嬷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胡郎中搭了搭脉,又掀了掀他的眼皮子,边上的赵大牛搓着双手讪讪地上前问:“阿母他不会有事吧?这好好的人怎就一下子……”
“是啊,好好的人怎就一下厥了过去呢?我行医多年也想不明白,不如这样,我拿针来给他来几下,看看能不能救醒他。”
胡郎中故作高深模样,打开了随身的药箱,拿出一排针,特地挑了跟最长最粗的在赵老嬷面前比划了几下,似乎拿不定主意要往哪里戳。
赵大牛吓了,不知该阻止还是叫醒阿母:“胡郎中,用得着这么大号的针吗?要不换根小一点的?你老手下可要小心点啊,阿母他年纪大了受不得惊……”
话未说完,赵老嬷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看到那么大号针就要刺过来,就跟当初唐春明才醒来时受惊吓一般,不过他没昏过去,而是嗷叫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到了赵大牛身后。
胡郎中嗤笑一声,也不勉强要戳他一针,把针一收,对赵老嬷说:“人年纪大了就把心放宽点,这次虽然没事,可长期如此未免郁结于心于身体不利。”
背了药箱就转头找大山:“李大山,再把我送回去,顺便把明哥儿的安胎药给拿过来。”
“哎,来了。”
李大山听话地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身,胡郎中跳到他背上朝众人挥挥手。
胡郎中走后有人就笑了还有人嘀咕起来,情况很分明,一个开药一个不用药,显然一个真病一个装病,说什么放宽点心说什么郁结于心,可见赵老嬷还记恨之前明哥儿做的那些事呢,可到头来没拿捏住明哥儿还被人给戳穿,这脸真是丢大了。
那边三叔公听别人说了情况后也气咻咻地过来了,拿着手指头恨不得把赵老嬷给戳醒,跟他说得那么分明让他以后避着点明哥儿,偏偏不饶人地又闹腾起来,闹到最后还不是他自己和赵家丢脸,难道他就没看出来,明哥儿根本就不是以前任他拿捏的柔顺哥儿了吗?一次两次的,有哪次能在他手里讨得了好的?
赵老嬷也知道闹了这么一场什么好处都没有,拿了布巾遮住自己的脸,在别人面前哪怕是里正面前也可以撒泼,可在三叔公面前他却是不敢的。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三叔公气得哆嗦,“当初你不是都让明哥儿改嫁了吗?既然当初没让明哥儿守着现在又跳出来拿什么门风说事作甚?我告诉你,现在明哥儿不过是养着赵家的骨血却跟我们赵家没什么关系了,他是嫁人还是不改嫁给大虎守着,都跟你,跟大牛家的没有任何关系,以后别让我再听到你们插手明哥儿改嫁的事!”
换句话说,就是以后明哥儿出了什么事,那也是跟赵家没什么关系的,就算他明哥儿闹出什么闲言碎语臭了名声也跟赵家无关,前面的事情还没真正平息下来,在他看来,明哥儿的事情根本就不能沾手,可这对蠢嬷么,眼皮子太浅,不知道往长远里看,等赵老三考出头,没颜面的是他唐春明而不是赵家,到时有他吃苦头的时候。
“你以后也少在你阿嬷面前撺掇,把你阿嬷侍候好了才是你的本份,还不快把你阿嬷扶回去还嫌在外面丢人现眼的不够啊?”
又朝王春花吼了一通,最后还对赵大牛说:“管好自家的哥儿,把家里的地侍候好了,你是家里的长子,以前可都是大虎帮你担的担子。”
“是,是,三叔公,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干的。”
赵大牛满脸通红地点头,忙不迭地跟王春花一起扶着赵老嬷往家走。
“好了,大中午的大家都散了吧,地头上哪家人也不闲着。
明哥儿你也知道你阿嬷就这么个性子,看在他这么大年纪的份上就不要跟他计较了,怎么说以后两个孩子也要喊他一声阿嬷的。”
唐春明发现,王春花和赵老嬷对他来说只要绕着走远点就行了,而且这种人没有太大的心机耍狠都在面子上,直接反击回去就行了,可这个倚老卖老的三叔公才是真正让他不喜和难受的,这话里话外的,处处透着对自己的不屑,又仿佛自己有什么生怕沾了上去拍不掉似的,简直让人恶心透了。
旁人听不明白,可李峰却同唐春明一样听懂了,这是拿身份来压唐春明呢,李峰不由捏紧了拳头,这赵家的三叔公面上慈祥实际上相当不喜明哥儿。
里正心里也门清,赵家三叔对明哥儿意见很大,认为是明哥儿在坏他们赵家的名声,却不知,赵家的根子都烂了,还用得着别人来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