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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屏听出这话是叫自己知难而退,似不在意地一笑,道:“想来只有金榜题名的青年才俊才配得上她。”
冯媒婆安慰他道:“江公子,娶妻当娶贤,这官宦人家的小姐都不是好伺候的。
还是周二小姐模样标致,性子温克,将来定是贤妻良母。
你若有顾虑,我安排你们见一面也未尝不可。”
打发走她,江屏闷坐了一会儿,有相熟的掮客来谈生意。
江屏请他去酒楼,吃到一更时分方散。
不远处的西湖天容水色,鸥鹭闲眠,有几只灯火通明的画船缓缓而行,急管繁弦被清风吹至岸边,飘渺如仙乐。
江屏登上一只不系舟,拿出酒具,自斟自饮。
小喜鹊立在柳枝上,看着黯然神伤的他,心想自己其实比他更可怜。
他与鲁小姐不过一面之缘,情根才种,便知道前途灰暗,伤心也有限。
自己与吕明湖共度百年光阴,名字是他起的,法术是他教的,情早已随着他喂的灵丹仙草深入五脏六腑,依恋化成爱欲,才知道他是不可亵渎的神。
江屏吃得五分醉了,仰面躺下,望着那一弯蛾眉似的新月,深感遥不可及。
小舟随波逐流,行过断桥苏堤,迤逦荡至雷峰塔下。
吕黛落在舟头,伸出翅膀拍了拍江屏的脸,见他毫无反应,睡得熟了,便享用起剩下的美酒。
听说故宋时,有蛇妖姐妹俩为祸人间,姐姐白蛇被金山寺的法海禅师镇压在雷峰塔下,妹妹青蛇不知流落何处。
那晚偷亲吕明湖,被他发现赶出门,吕黛在窝里哭了一夜,天明负气离开庐山,来到福建泉州府。
此地是本朝第一大港,蕃商云集,热闹非凡。
来自大食,波斯,占城等国的商船满载着珍珠玛瑙,象牙犀角,以及各种名贵香料药材停在码头,形形色色的衣冠充塞街衢。
吕黛喜欢此地的风土,便在天妃宫后院的凤凰树上搭了一个窝,决定不回去了,除非吕明湖亲自来接。
一夜,他果真来了,月光下白衣如雪,玉颜如画,径直走到树下,伸出一只手叫她的名字。
她别过头去不理他,等他叫到第三声,才回嗔作喜,飞上他掌心。
他却化作一股青烟散去,她足下一空,摔在地上,飒然惊醒,方知是一场梦,吕明湖根本不曾来。
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变成人形,抱膝大哭。
“小喜鹊,你哭什么?”
一个冷而媚的声音响起,吕黛诧异地转过头,一名身材高挑的青衣女子立在几步开外,她梳着灵蛇髻,眉眼细长,面孔极白,一点绛唇尤为醒目。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