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依仁含冤而死,变成厉鬼,这些年来附在活人身上,一面施展自己的才华,一面报复美貌的女子。
如今笔筒碎了,邹依仁的魂魄被拘走了,陶季轩这大才子也做到头了。”
夫妻俩和白亦难围桌而坐,仆人端上酒菜,吕黛吃了一杯,感叹道:“邹依仁虽然是个厉鬼,但他年少及第,满腹才华,一腔抱负,只因那女子偏执的爱欲,竟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实在是很可怜。”
江屏半认真半玩笑道:“所以我说得罪别人都不要紧,却千万不要得罪女人。
白兄,你以为呢?”
白亦难眼眸低垂,凝视着樽中琥珀色的美酒,想前一世的她原本丈夫疼爱,家境殷实,无忧无虑,何尝不是因为我的偏执,才走上绝路。
江屏见他神情黯然,似想起什么不好的事,道:“白兄,你怎么了?”
白亦难摇摇头,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江屏目光微动,岔开话题,对吕黛道:“娘子,我们今晚遇见一位高人!”
吕黛道:“哦?什么样儿的高人?”
江屏道:“他叫吕明湖,是庐山长乐宫的道士,白衣银剑,法力高强,超凡脱俗,画符连纸笔都不用,就像神仙一样。
今晚多亏了他,才捉住邹依仁。”
吕黛眨了眨眼,道:“真有这么神?我才不信呢。”
白亦难看着她,笑道:“弟妹,江兄没骗你,这位吕道长算得上道门近两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弟子,我常听人说他剑法出神入化,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吕黛最喜欢听别人称赞吕明湖,听着比称赞她自己还高兴,低头端起一碗汤,遮住唇角的笑意。
白亦难又吃了杯酒,手指捏着酒樽,脸上显出一种决断的神色,道:“江兄,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江屏道:“什么事?”
白亦难道:“天山有位名医叫仇术,能起死人,肉白骨,人称回春手。
我想请你带严姑娘去天山治病。”
这话一出,江屏和吕黛都惊诧非常,双双看着白亦难,江屏道:”
白兄,你为何对舍妹如此关心?”
白亦难道:“实不相瞒,早在三百多年前,我和严姑娘的前世便是夫妻。
她死后,我找到她的转世,又做了夫妻。
如此这般,直到第六世,她……”
灯烛昏暗的房间里,沁碧绝望地站在圆凳上,把头伸进圈套里的情形浮现在眼前,白亦难语声停顿,别过脸,看向窗外,满怀歉疚道:“是我害了她,今世我只想她好好地活着,不再为前尘往事困扰,也不必再认识我。
我早就该明白,生生世世的爱对凡人而言,实在是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