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里,李念侧目,用力拨下他的手腕,转身离开。
邵安一个人被她留在后面。
他站在银杏树下,站在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之中,周身散出骇人的杀意。
李念是气的。
她帮邵安,不是让他换个法子来整沈谦的。
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就算她清楚邵安的心思,但婚约在身,她永远都不能接受。
另一边是日夜陪伴半年的未婚夫婿,李念虽然气他没在第一时间告诉她身份和真相,但她觉得沈谦也罪不至此,要受这个糟罪。
诏狱众人看着佩兰手里长公主府的牌子,无人敢拦。
佩兰和她一前一后,直奔诏狱深处。
这里暗无天日,一间牢房里关着许多人。
铁铸的栏杆后面,那些人或趴着哀嚎,或蜷缩在角落,早已失去了作为人最基本的权利。
越是如此,李念的心情越是忐忑。
直到走至尽头,她瞧见了那一身囚衣,坐在稻草堆上看书的男人。
她没出声。
只站在栏杆外面瞧着。
已是深秋,他一身单衣却仍然自持而矜贵,长松散,指节分明。
许是察觉到视线,沈谦慢慢抬头,愣住。
他合上书,话音不悦:“萧佩兰,这种地方你也敢带公主来?”
“不怨她。”
李念低声说,“是我自己要来的。”
狱卒很有眼色地打开门锁,之后颔恭敬道:“长公主殿下,我这已经是脑袋挂在腰上了,您得快点,最多只能停留一刻。”
李念冲他点了下头,接过佩兰手里的包袱,迈过牢门。
沈谦少见的有些局促。
他站在原地,一向挺拔高傲的身躯微微颔胸,目光也不自觉地避开李念。
这里四下只有稻草,他甚至找不出一块地让李念坐一下。
“喏。”
李念也不拆穿他的窘迫,伸手将手中的包袱递出去,“立秋已过,虽然算不上寒凉,但你这一身单衣容易落病根,且收着。”
沈谦抿嘴,一手背在身后,半晌没接。
“接着。”
李念又说了一遍,“我来时见到邵安了,我觉得他没想让你在中秋前出去。”
她顿了顿:“虽然三法司是你麾下管辖之处,但圣上话要查,他们可能也不好太过护着。”
沈谦听明白了,他伸手接过,微微点头。
“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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