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在他怀里软做一团春水的阮愫,眉眼是那样温柔,眼神是那样认真,阮愫感到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坠了。
像一厢情愿的,坠在长街上的雪,知道最后要化为乌有,也还是无悔的要为长街坠落。
*
车子朝苏家在亭台的别墅开去,阮愫回味着古皓白被日出照亮的脸庞,一点都没在乎坐在她旁边的苏禹初在说什么。
“你怎么总是崴脚?上次在西北又摔脚,你跟古皓白是不是八字不合啊,每次见他,你都要多灾多难。”
“看到前面那沓地没有,古皓白他们家的,寸土寸金的地段,他爸又买下来修写字楼了,他们家的楼在北城也太多了,还在修。
老头子那么老了,每天拼命的修楼,使劲的圈钱。”
“儿子倒好,心甘情愿,长年累月的在西北当个边防战士,你知道他们边防战士多惨吗?他这次去蒙古,在边境上吃雪,为了抓一个小毒贩,在雪山上少吃少喝的卧了整整三天,要是让我去,我肯定原地去世。”
苏禹初一面开车,一面跟阮愫聊起自己的这个兄弟。
“古皓白这人真的挺没劲的,昨晚我给他弄那么大的场面,他来都没来,幸好昨晚牌局上我赢钱了,要不然,我真的觉得昨晚那局没攒的必要。”
阮愫轻轻问了一句,“你跟他做多少年兄弟了?”
“多少年?二十年得有了吧。”
苏禹初说,“那时候在航天工程家属院,我跟他认识,有人欺负我,他帮我打回来,他打架特别凶,论打架,我谁都不服,只服他。
我们后来上一个幼儿园跟小学,直到三年级他跟他妈去国外上学了。”
“贺稚他们不是也是你的兄弟吗?怎么没见你对贺稚他们那么好?”
阮愫好奇为何他俩关系匪浅。
“贺稚什么家境,古皓白什么家境啊。
把我们皓哥称作北城第一阔少,也不稀奇,我家里一直让我跟他多走动走动,说他现在在外面当兵,要是哪天不当了,回北城来,这城里有一半的热钱都得从他手里过。
你看我们皓哥排场多大。
我能不在乎他吗?”
说完这些,苏禹初自嘲的笑了一下,含了根烟,想点,摸了一阵,没找到打火机,最后就那么含着玩了,他嘟哝着说:
“其实不是,是我觉得他可怜。
天天闷声闷气的,那么大岁数了,还在跟这个世界对抗,跟我一样过点快活日子不是挺好的吗?家里那么多钱,都留给他一个人,他几辈子都花不完,他偏要选择苦哈哈的过日子。”
“他怎么可怜了?”
阮愫问。
“古皓白他啊,真的很惨……”
苏禹初正要说,他公司的人给他来了电话,请示他下个礼拜比稿竞标的事。
“他们的稿我看了,我怎么看的,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花钱。
这世上有钱办不到的事吗?真没有……没什么新意,比不过咱们的设计,就照我们原来的方向去做就行了。”
苏禹初忙着去说公事去了,再也没有就着古皓白这个话题为阮愫讲下去。
阮愫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苏禹初要说古皓白可怜。
他可怜吗?当然不可怜。
他把他兄弟的女人上了,还要被他兄弟心疼。
他真的一点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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