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对方的举动,则让他有几分惊讶。
沉默了片刻,微微咬着下唇,念真走到山崖最外沿,而后两手捏着念珠,用力一扯,原本就不结实的红丝绳瞬间崩断,滚圆的木珠随之四散开来,有的弹落在地,滚进草丛深处,更多的,则直接落下了山崖。
冯临川在后头看着,心里只觉得百味杂陈。
几步上前,他从背后抱住念真,凑到对方耳边。
“这就算是跟你的佛祖一刀两断了?”
“……不是。”
想了想,念真摇头,“是跟过去所有一刀两断。”
“那可是我对你不好过的证据,这一毁,我可就不认账了。
咱俩这段‘孽缘’,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去。”
收紧手臂,冯临川带着浅笑那么说。
而念真给他的回应,是一个显得有点超然的表情,和一句意思再明确不过的话。
“无缘不孽,我认了。”
“认了?”
“认了。”
“认了就好。”
故作泰然的说着,心里却已经笑到不行的冯临川低下头,牢牢堵住了对方刚刚说了了不得的言语的柔软嘴唇。
耳畔,中秋的风翩然掠过,撩拨着林梢和落叶,也撩拨着两人的衣襟和心怀。
生逢乱世,所幸偶遇了一份可得长久的依傍,纵是孽缘,又当如何。
那是那一刻,直到之后的若干年,他们彼此心里最真实,也最笃定的,再也不曾变更过的,最深最深的执念。
番外
婚宴
天刚蒙蒙亮,冯家寨一片寂静,大厅里杯盘狼藉,地上还有喝多了直接倒地就睡的匪兵。
鼾声如雷。
昨儿个是冯家和穆家联姻的日子,自然要热热闹闹一顿排场,冯二小姐在西山口喝了众位弟兄的送别酒,便去了东山。
那是冯家寨的匪兵都难以忘怀的场景。
一身男装,准确来讲是一身男人的婚服:黑缎子绣暗红团花双喜的长袍,大红滚金丝镶边的马褂,黑呢子礼帽,帽檐斜插着一根虎纹短雉鸡翎,胸前十字披红的绸子花团。
脸上没有半点脂粉,俨然一副新郎官儿的模样。
对此,西山口的匪兵当然不会在意,头疼不止的,似乎只有冯老大一人。
这个无药可救的妹妹!
!
她倒是不曾要求穆老三凤冠霞帔,可两人都是新郎装扮岂不是更可笑了么?!
还好,穆绍瑜并没有说什么,但若是到了东边,谁能保证那头的人也什么都不说?
然而,不管当家的怎么烦躁,婚事还是不曾中断。
二小姐给个个头目敬酒,干了一杯又一杯,于是,就算酒量好到惊人,到最后终究还是有点醉了。
又于是,冯家寨的所有人,见到了格外新鲜的一幕。
原本预备好的马匹,二小姐理都没理,直接去马棚拽过了和她最熟的“小青”
,都没用马鞍,就直接撩起长袍,翻身上了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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