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峋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应淮。
可再怎麽习惯,这样看的时候,他仍然听见自己忍不住的加速的心跳声。
因为周峋喜欢他。
而且爱他。
像做一个根本实现不了的梦一样。
他低头,看看自己埋没在黑暗里的脚尖,拿出手机,屏幕上倒映出一张黯淡的脸,因为一天的奔波而显得疲惫,原本工整笔挺的衣服也被人揉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狼狈。
其实周峋也知道,原本,像应淮这种人,本来该是和自己毫无交集,而自己也本不该得到应淮任何多余的注意的。
那些模特,美人,和应淮一样被聚光灯打亮,以别人的爱为生的人,才是应淮应该去拥抱的对象。
他们会很般配,站在一起很养眼,彼此都拥有一颗傲慢而价格高昂的心,不轻易给出去,也不会受到伤害。
应淮适合的是这样的爱情。
他也一直是这麽做的。
刚刚说的模特周峋也见过,一位长得相当热辣的混血模特,眼睛漂亮得要命,两个月前第一次见,就给了应淮留了口红印的名片,晚上就发了房间号码。
周峋到现在都不知道应淮是何时,何地,又是怎麽和她搞上的。
不过也不奇怪吧,又不是第一个。
周峋麻木地想,忽然非常想抽烟。
他们的心,都很贵。
周峋从没想过自己买得起。
不敢想。
但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自己的心很廉价的这件事。
从周峋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应淮的瞬间,这颗便宜的心髒,明知道自己换不来应淮哪怕一点点的感情和真心,这一切,仍然无可救药地发生了。
以前某个暑假的夏天。
应淮敲他房间的门。
炎热的午后,他的声音也被夏日的气温熏热,带着一股暧昧的黏糊糊的热意:“喂,周峋,喂!”
周峋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茫地睁开眼睛,看到应淮不请自来地打开门,自顾自地靠近,“醒了?”
“嗯……”
周峋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感觉自己出了汗,好热,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也说了出来,“好热……”
应淮不理他,拉开他的被子,腿跪进周峋的床,去摸周峋的脖子,“醒醒,阿峋,别睡了。”
“干什麽……”
“啧。”
应淮骂了一声,看周峋这幅困顿的样子不爽,但大概是太想说、太紧急,他从周峋的脖子摸到他的脸,耳朵,锁骨,然后伸进背心领口,被比自己身体温度低得多的手摸到肋骨,周峋再怎麽不情愿,也不得不睁开眼睛,“干什麽?”
“有事和你说。”
“要说就说……”
应淮低下头,他漂亮的面容在周峋眼中迅速放大,像要去亲吻自己心爱的泰迪熊一样,在周峋的视线中,应淮悬悬停在周峋嘴唇上方三厘米不到的位置。
呼吸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