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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在德喘气很剧烈,心跳如擂鼓。
邬双樨拍他的背,给他顺气,一面继续发怒:“你们一个一个,要麽是天子脚下来的巡检官,要麽是镇守边疆的锐士,回去都好好看看自己的嘴脸!”
李在德没打够,乱拱乱挣,非要继续酣战。
邬双樨双臂铁铸一般箍着他:“消停儿的!”
辽东民风一向粗犷,士兵打一架也不算什麽,但是对上官动手性质就不一样了。
邬双樨武举出身,又是游击将军,粮资官惹不起。
邬双樨随兵两脚把地上打得最难舍难分的两人分开,底下小广东躺着哭。
李在德一听小广东哭,顿时炸毛,死活要去看。
邬双樨怕伤着他,松了胳膊。
李在德连滚带爬过去,小广东自己起来了,小脸上泪泥一道一道的。
李在德慌张问他:“哪里疼?他打你哪里了?”
被分开的那个汉子终于忍不住:“我比他伤得重!
你看我这脸上给他挠的!”
那汉子长得结实,跟只熊似的,一脸粗粗细细血杠子,李在德都看见了,噗一声笑出来。
那汉子愤愤:“跟特麽只猫似的逮哪儿挠哪儿,就那小鸡子似的体格能挨我一拳吗?不能。
所以我只能压着他了!”
邬双樨挥手:“去去去该干哈干哈去,閑出屁了都!”
李在德还想去找粮资官,邬双樨拉着他一扯,把他扯回来,他的几个随兵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跟着邬双樨离开。
李在德豪迈地一抹鼻血。
邬双樨递给他手帕:“你有事,干嘛不找我。”
李在德用手帕包着雪敷鼻子:“自己事自己解决。”
邬双樨看他那惨不忍睹的样,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给。”
李在德隐约看是一面镜子,接过来是一柄透明玻璃。
中间厚边上薄,手里拿着一比,调整远近,李在德眼里的世界突然清晰。
“这是放大镜,战利品。”
放大镜不小,还有邬双樨的体温。
李在德爱不释手:“这应该是泰西人的东西,原来玻璃竟然能这样用,咱们应该也能做。”
邬双樨看他鼻青脸肿兴致勃勃翻来覆去研究放大镜,全然忘了刚才的愤怒,擡手呼噜他的脑袋。
李在德摆弄一阵,眯眼看着手柄下方刻了俩字:在德。
邬双樨用小刀一刀一刀刻,没有刀法,刻得也不精细。
李在德用手指摩挲那两个字,摸得到邬双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