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从她身边掠过,连周遭的气息都降至冰点。
沈芙汐出屋子传洗漱,哪知狄奈早早便在门口守着了,端水的小厮立在台阶下,似乎只等里面的男人一声通传,便立即进屋。
近身伺候卫刹不易,沈芙汐跟着小厮进屋,却又被狄奈赶了出来。
无奈之下,她回了逼仄的耳房。
兵符何其重要,卫刹约莫随身携带。
她必须想办法接近卫刹,窃得兵符。
逼仄的耳房阴冷潮湿,沈芙汐打了盆水简单梳洗,冰凉的水让她格外清醒,只不过饮了杯冷水解渴,身子更凉了。
她刚坐下就打了个喷嚏,丫鬟的衣裳单薄,她又无取暖之物,便只有搓手哈着热气。
光束从小窗照进来,细小尘埃在空中浮动,似从小窗飞进来的,又似小窗铆足了劲飞逃出去。
沈芙汐凝眸,看了许久,她忽然伸手,掌心迎着光束,将所有的光都敛在掌心。
她的境遇不会一直这般糟糕。
没过多久,小厮来到耳房外,卫刹传她过去。
沈芙汐来到屋子的时候,卫刹立在窗前,兴致极好,正逗着笼子里的两只红靛颏。
两只鸟身形修长,如麻雀般娇小,头部与腹部皆是黑色,两眼周围的羽毛是纯洁的白色,而脖颈是一抹赤红尤为显眼,仿佛是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靛颏鸟极为珍贵,分红、蓝两种,沈芙汐也只在皇宫见过一眼,没想到卫刹在府中养了两只。
养狼的人,竟也有闲情雅致养鸟?
“将军。”
沈芙汐走进,施施然行礼。
她身上带了一股浅浅的甜香,很自然的甜香,仿佛是自带的体香。
卫刹喂了红靛颏些吃食,逗鸟叫了几声,这才随手将鸟食罐放置一边,看了过去。
沈芙汐去净手的架子边,拧了张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将军擦擦手。”
卫刹指腹摩挲玉扳指,没有响应的举动,对她的殷勤示好并不理睬。
漆黑的眸子如渊谷寒潭,凉飕飕地看向她的脖子。
沈芙汐心里一紧,梦中掐脖子的画面又浮现在她眼前,她脖颈寒凉,提防着他冷白长指伸过来。
克制住惧怕,沈芙汐捧着帕子,示好道:“将军虽看着冷厉,可却心善留我一命,是我的恩人,我不想再过任人打骂的苦日子了,请将军庇护。”
她说得极其真诚,挑不出错来,沈家生的一切,卫刹是知晓的,故而她这一番说辞,经得起他的推敲。
“将军的手臂受伤了,多有不便,”
沈芙汐将帕子递近了些,言辞诚恳,“请将军擦手。”
卫刹接过帕子,一根一根擦着修长手指,像是手上染了血,正清理着。
这厢,狄奈端了个小巧的托盘进屋,托盘之上白釉曲口盘里装着一大把黑豆,旁边的天青釉三系盖罐小巧精致。
沈芙汐看了一眼,不知此刻狄奈拿这些来所谓何意。
卫刹的手指捻起一粒黑豆,在指腹把玩一阵,又放回曲口盘。
他对沈芙汐说道:“拿一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