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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言自语了半天,直到见他人影都瞧不见了,才拖着身子勉强回头,哀叹起来,自己到底是图什麽呢?
放着长安的大好日子不过,非跟来黔州这种鬼地方吃苦受罪,人家还根本想不起来你,真是自作孽!
埋头赶路的侯镇,到了王府门口却不敢进去,或者是说,他不敢自己一个人就这样进去,他不想去面对那个知道自己全部过往的人,他不知道在他心里,是怎样打量自己和自己的家人的,他有些怕了。
顿脚的一瞬间,侯镇甚至忍不住地后退了两步,想让自己站得更远些。
“你来了。”
只顾着低头,他甚至都忘了擡眼一看,自己头顶已经响起了李侗的呼喊声。
“见过王爷。”
“你小时候可不这样,就连进宫时,也是时时刻刻昂起头颅的。”
侯镇不知道他是在说他,还是在讲他自己,只能苦笑两声,摇了摇头。
“来了黔州这麽多年了,咱们也···没怎麽见过,你也长大了。”
“是,王爷也···”
侯镇刚要擡头,便被眼前金光闪耀的门头给吓了回去,讲脑袋缩回了衣领里。
“侯淑和侯灏他们,还好吗?叔恭呢,还在西州吗?”
侯镇听着他的话,有些诧异,他竟然都打听清楚了?
“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近况,所以找安刺史打听了一下。”
“没事,兄长是还在西州,芳怡和台平,都跟着我来了黔州,不过好在安定下来了。”
“想回长安吗?”
猛地这样一问,侯镇还以为他是来试探自己的呢,一下子就擡头跟他对视起来。
不过他也不敢拿太过逼人的目光去看他,所以在真的对视上的那一瞬间,侯镇便又收回了目光。
“我是罪臣之后,该在黔州这样的地方好好悔悟的,长安···我不想···”
他话还没说完,李侗便立即打断他道:“我知道你的野心,也知道你的能力,如果不想回长安,你不会冒险出头,帮着安戟办了这麽多案子。”
“我只是想在他手里挣些钱,养家糊口罢了。”
他的理由找得并不好,李侗自然就能轻易看穿了。
“养家糊口是不需要豁出命去的,我听说了,好几次为了抓贼,你跑得比官府的衙役还快,几次差点丢了性命,这可不是只要钱的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王爷明察秋毫,在下甘拜下风。”
见他已经先掌握了先机,侯镇立马谦卑起来,不跟他正面对抗。
“安戟给你多少钱?他没亏待你吧?”
“安大人家乃是河西首屈一指的巨富,他自然是不会吝惜这点钱财的,他要的,就是官声,只要我拼了命地帮他破案,让他在长安扬名,他就不会亏待我。”
“他倒是把这算盘打得精,就是辛苦你了。”
说着,李侗就开始伸手,慢慢地朝着侯镇这边而来,虽然他低着头看不清,但还是能感觉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