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宵一阵苦笑,他哪是拿女儿博前程呢,他又何尝不思念爱女。
只是他早就从别处知道了自家女儿的特殊之处,对于安抚陛下的病症有奇效,所以才能毫无异议地让女儿这样一年三百六十日里两百日都在宫中。
他自年少时便受着忠君亲师的教导,如今既为人臣,又怎么能只因这小小缘由便对陛下心生埋怨。
宁氏皇族饱受疯症困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维持正常的可能,他作为臣子一时委屈些也是值得的。
可这些,他却不好与自己的夫人说。
程宵叹口气,轻柔拭去程王氏眼泪,“你近来心绪不宁,时常不能入眠。
不如去京郊庄子那小住一段时日散散心,顺便也可去那附近的永安寺为阿绵祈福。”
“府中还有事务,我又怎脱得了身。”
“便让吴管事暂代几日,大事的话自然还有我做主,你且放宽心,明日便带着母亲一同去吧。”
程王氏略一犹豫,终是点头。
皇宫中,乾元殿迎来了一位意外之客——早已致仕的云老太傅。
李安满面笑容,“云太傅,您老怎么来了?可是有事来寻陛下?”
云太傅一把灰白髯须,此刻都因主人的怒气而几乎要竖起,“正是!
请李总管通报一番。”
李安见他这黑着脸的模样,小跑着进殿禀报,心中想道:陛下这才休息几日舒畅了些,可别今日再被云太傅惹出个什么来。
也不知云太傅到底所为何事,是为自己还是为陛下呢?
“哦?”
听得太傅求见,元宁帝也很是惊讶,“还不快将云太傅请进来。”
李安应是,又脸带春风地将太傅迎进,随后在元宁帝示意下退出了大殿。
当总管多年,李安深谙皇宫生存之道,不该看不该听的绝不因好奇而去参一脚,毕竟这好奇心一来,丢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小命。
他让两个内侍站得远远的,自己也远离殿门,确保不会听到里面的议事。
今日天儿正好,明日高悬,几人站在大太阳下,周身都晒得暖洋洋的,倒也没什么不耐烦的情绪,李安甚至还好心情地在内心哼起了小曲儿。
转瞬,殿内传来的杯碎声悚得他一个激灵,立刻站稳了脚步,迟疑地朝门望去。
两个内侍也是打了个哆嗦,用眼神示意李安,过了会儿道:“陛下…不会有什么事吧?李总管要不要进去看看?”
李安瞪他们一眼,思忖会儿,还是慢慢走过去,推开一道细缝,他只想确认一下陛下有没有危险。
这一看,就将他魂儿惊飞了一半,赶紧转头对两个小内侍道:“快,快去叫郡主来!”
刚出口,他便跺脚,“不行,郡主还在病中,你们快去请太子殿下来!
再晚可就要出人命了。”
两个内侍被他吓住,竟呆在了原地,“太子,太子殿下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