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太子的人已给他看过一些记着先帝并元宁帝的症状的病案,也曾详细描述过一番元宁帝发病时的情景,早在来时路上,这位游大夫便已在心中反复研究了一遍。
他上前一步,却是嗅了嗅,“敢问陛下,熏的什么香?”
“朕并未熏香。”
元宁帝似想到什么,从怀间掏出一个护身符,“可是这上面的味道?”
游大夫接过,端详片刻,“正是。”
元宁帝心想倒真是奇了,这护身符不过是阿绵一直放在房内,也没有过多碰触,送给他只是图个心安。
他都没从这上面闻出惯有的阿绵香气,这游医竟嗅到了?
“此香奇异非常,有凝神静气之效,兼能调理肺腑之气。”
游大夫亦笑,抚了一把长须,“老朽自幼便如此,常人无法察觉的,却能嗅出。”
“若所猜无错,这香气出自一种奇特药材。
还要敢问陛下,这是何药?老朽行医四十余年,竟闻所未闻。”
元宁帝大笑,“这你可就错了,这香气并非来自药材,而是与安仪郡主同处一室之故。”
“这……”
游大夫诧异,“安仪郡主?”
随后他反应过来,当众议论这事有失郡主颜面,便咽下问题,看了看元宁帝几人神色证实心中所想,接道:“敢问,程夫人在孕有郡主时,是否接触或进补过某些特殊的天材地宝?”
元宁帝几人不由对视,他们竟丝毫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只当是阿绵天生特殊。
“孤马上着人调查。”
太子出声,“大夫可看出其他什么问题来?”
游大夫随后更近些,细察元宁帝五官神色,拨舌探耳,摇摇头又点头,“陛下这几年太过放纵,以致病情愈发严重。
好在近日调养得当,稍微稳定了些。”
“可有良方?”
李安一急,先开口道。
随后他意识到自己逾礼,立刻叩首告罪。
念在他也是关心则乱,元宁帝摆手饶过,也看向这位游大夫。
游大夫沉吟半晌,“办法必定是有的,老朽行礼几十年,见过的稀奇病症众多,类似的也有不少,区别只在于陛下是想能控制住,还是使其彻底痊愈。”
“若能痊愈自然最好。”
元宁帝抑着喜意,沉声道,“但这恐非易事,游大夫只管尽力,便是只能恢复六年前的状态,朕也心满意足。”
游大夫轻轻点头,他在山野间时也听过不少这位陛下的事。
都道宁氏皇族天纵奇才,几乎个个在初期都是明君仁君有为之君,大苍在他们的治理下也算是海清河晏。
可惜宁氏一族都身患奇病,发起疯来不管不顾,那些处于京城的世家贵族们首当其冲,当真苦不堪言,据说先帝时期,还有位侯爷差点造反。
不过这些对其他地方普通百姓的影响微乎其微,因为这些帝王一般开始发病后都活不了多久,而且大都只祸害京城的人,平日状态良好上朝处理政务时,还是很明智的。
再不济,宁氏都早立太子,这些个太子也很早就开始接触政务,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刻能够顶替上,不让自家父皇的病情影响国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