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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不懂,我随口乱说的。”
我说,“那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你这女人。”
他很深地叹了一口气。
“怎麽这麽心事重重,像个老头一样叹气。
有什麽烦恼要跟我说说吗?”
“複学的事……”
他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开口说了。
“複学的事,其实我还在考虑。
其实现在这个样子,回不回学校对我来说都没什麽区别,但一旦过上正常生活,那种感觉很别扭,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自己擅自遗忘了曾经一切的惨烈苦痛。”
他承认:“是。”
短暂思索了一会,我中肯地评价:“你有点恋痛,有考虑过自己是抖M的可能性吗?”
“喂!
我在和你说很严肃正经的事情。”
“我也是在说严肃正经的事情,如果你不恋痛,为什麽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呢。”
我慢吞吞地说,“这里有这麽多关心你的朋友,有这麽好的一条狗,你还是不肯给自己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他反问:“那谁给死去的人重新来过的机会?”
他这一句也踩在我的痛脚上,我几乎有些恼羞成怒,但瞬间又洩气了。
他陷入了一个得不到答案的死胡同里,回不得头,走不出去。
我叹了口气:“那能怎麽办,那等你把自己也折磨死了,死去的人就能重新複活吗?折磨自己的最大作用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
荒垣不说话了。
“我不劝你。
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
我能感受到他迟疑困顿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转过头去看他的表情,不是悲痛,也没有备受折磨的歇斯底里,甚至……
面对我的视线,他甚至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
有点温柔,又有点痛苦。
“太晚了。”
荒垣说,“一切都太晚了。
我吃了很久控制力量的药,身体各项器官严重受损,就算停药也只能活半年。
你说这样的前提下,选择还有意义吗。”
他果然也是陷入了无可逆转的绝境。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心理老师吗?”
“心理老师也没有全部的答案,心理老师也不能替你做下决定。”
我说,“特别是在心理老师自己也有严重创伤的前提下。”
“我听队长说过你。
你确实也过得很不容易,能一直坚持走下来,已经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