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在网上编排我们医院,什么在食堂里吃出了人手人心啦,什么医生全是恐怖组织派来中国的卧底啦,要说闹鬼你也不该来这儿啊!
你直接往公墓去啊!
““鬼差去公墓最勤,那里最没可能有孤魂野鬼,”
离晓蒙看了圈,指着一个呆若木鸡坐在长凳上的女病人:“这个人还活着嘛吗?”
徐卿枝说:“我才給她检查过身体!
是活的。
我給你想想,你还可以去殡仪馆啊。”
“殡仪馆有鬼差布下的结界,杀鬼人进不去。”
离晓蒙点了根烟。
徐卿枝问他:“吃过了吗?”
离晓蒙摇摇头,徐卿枝也不打饭了,道:“走吧,请你下馆子,吃烤串去,朱百闻出国了你知道吗?你说他到底有没有被鬼上身啊,还是人真的是他杀的啊?”
离晓蒙抽了口烟,低着头说:“我赶时间,既然你这里不闹鬼,我先告辞。”
徐卿枝拉住他:“你着什么急啊,饭总得吃吧?”
离晓蒙本已经站了起来,和徐卿枝的手一碰上,他又坐了回去,压低了声音,对他道:“还是你雇我杀鬼,你找你弟弟上来,杀了原本在鬼界的鬼,鬼差肯定得管,这也是一个办法。”
徐卿枝动了动嘴角,在裤子上擦手,不说话了。
离晓蒙还在抽烟,越抽越凶,一根还没抽完,就点上第二根,看着烟说:“不是针对你弟弟,只是我要找一个鬼差。”
烟不动,他双眼乱看,又指着一个银灰头发和人动着嘴皮子,却没人搭理的老人:“这个呢?”
“原先能说会道,后来吞了硫酸,声带烧了,今早刚送进来的。”
徐卿枝笑笑,声音忽而很温和地说:“不是上次你还在看那个与鬼界沟通的十个办法嘛!”
离晓蒙眼前一亮,拍了下徐卿枝,跳起来跑出了食堂。”
你去哪里啊??““寿品店!”
徐卿枝打了个喷嚏,追到门外,和离晓蒙说:“我们这儿床位还有空,随时欢迎你入住!”
他抱紧胳膊,嘟囔一句:“杀鬼杀疯了……”
渔洲早已入秋,太阳落山的时间越来越提前,不过五点半,天就黑了,离晓蒙抗着个大麻袋找了片荒郊野岭,他选在一个阴气最盛的方位站好,从麻袋里抱出一捆捆白蜡烛。
他先是点了一根蜡烛,蜡烛燃烧时,他从麻袋里挖出铜板样子的纸钱,在纸上一笔一划认真写好自己的生辰八字,眼瞅着蜡烛快烧没了,他把纸钱凑上去烧了,纸钱烧尽,蜡烛也跟着噌一下灭了。
旷野上,黑夜还是黑夜,他还是他,没有多一个伴也没有进入别的世界,见到别的光彩,只是风很冷。
离晓蒙搓搓手,点起一排蜡烛,准备好一叠写有自己生辰八字的纸钱,哪根蜡烛快灭了,他就递上纸钱去烧。
烧的纸钱从一张变成一叠,纸钱很快就见了底,他开始烧别的纸,一些信,信上写明事情原委,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方位坐标,信上还写了照阮的名字。
他还烧了自己的外套,袜子,头发和指甲。
他想不出还能烧什么了,跪坐在地上抽烟,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最后一根蜡烛窜高的火苗上。
那烛光还是暖暖,黄黄的。
离晓蒙盯着蜡烛抽烟,这支蜡烛最后也还是熄灭了。
他冻得耳朵通红,好一阵才眨了下眼睛,缩着肩膀从地上站起来,收拾了四周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