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这里,桓凛悚然一惊,害怕这是一种回光返照,太医还没检查完,他便有些等不住了。
然而他也不敢进去一步。
在那焦急中,陈太医终于走了出来。
“身上病症很多,然而却不会致命,要小心调养。
臣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般情况。
当年臣还未入桓家军,在天下做行脚医的时候,也遇到过许多奇异的情况。
死而复生,活而不醒的活死人,但是这样的体质也能活过来……也只能归于鬼神之说了。
佛慈悲为向,讲究因果,所以这虚妄之事也并非虚妄了。
臣当年在太康城曾听说过这样一则传言,罗家有子,死后七日,身体不腐化,面色红润,与活人无异,毫无死人之征,在葬日突然睁开眼,复生。
当时觉得荒唐,然而整个城里都已传遍,见者复述也像毫不作假,现在想来也并非全是假的。”
陈太医感慨一番,看着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又道:“只是心智已失。”
陈太医的话并没有令桓凛太过于诧异。
阿盏的样子,他已经隐隐猜到了。
只是阿盏忘记了一切,独独记得对他的恐惧和厌恶。
原来,阿盏竟是恨他至此。
桓凛只能站在门外,看着阿盏坐在那里发呆,桓凛有时会想,阿盏发呆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阿盏变得十分嗜睡,他坐在那里,坐着坐着,眼睛便阖在一起,脑袋一下一下地往下点,桓凛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不敢靠近半分。
只有阿盏睡着的时候,他才能偷偷地进去,坐在床边,看着他。
瘦了,脸颊都凹陷了下去,眉头皱起,即使失去了记忆,阿盏仍是不开心的。
自阿盏死而复生,皇帝的脾性好了许多,整个西殿都像见了阳光。
不过阿盏醒来的事,只有陈太医、李得清还有几个近侍知道,外面的人是不知道半分的。
阿盏醒来,桓凛的脑袋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了过来,如今的朝廷局势复杂,许多人对他已经不满,宋砚与何勇的威胁还在那里,而阿盏的身份太过复杂,这一切都要好好理清。
最简单的方式便是离开这皇宫,然而失去权势的他,活下去会十分艰难。
他本不在乎生死,所以更遑论权势,然而现在阿盏醒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桓凛坐在院子中,看得见阿盏的角落,一边思索着该如何走下去。
朝臣们确实已经蠢蠢欲动。
尤其是对司马家忠心还未灭的王家,而其余的朝臣,桓凛登基后,手段雷厉风行,有意提拔寒门子弟,意图动摇士族的根本,和温和宽厚的元熙帝比起来,世家们的日子难过了许多,因此更喜欢司马家,至少司马氏是和他们一样的士族。
尤其是现在,皇帝于西殿吐了一夜的血、再也未清醒过、病入膏肓的消息传了出去,世家们想要改皇姓的意志更加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