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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宝寅心头猛然一颤,大着胆子去看丰霆。
丰霆的神色有种悲切的平静,柔和地看着他,甚至带着点敬佩,好像看着一件珍贵的易碎品,琉璃或者水晶之类的,又像是在看一个誓死蛰伏的勇士。
可他哪里敢再自作多情,从前的教训还不够惨?
因着这份自知之明,即使他的心里有点疑神疑鬼,认为丰霆的态度不对劲,隐忍得简直像是爱他爱得痛不欲生,爱得不知如何是好,可也只能讷讷地暗暗想,丰霆对他向来是这样容忍爱惜的,他不能再误以为这是丰霆心结软化的征兆,免得又惹丰霆排斥。
好不容易见到面,能够好好地讲讲话,也是很好很好的,千万不能够得寸进尺。
于是沈宝寅点了点头,受宠若惊道:“哦,多谢你,大哥。”
听到这个万分亲近又无限疏离的称呼,丰霆再次沉默下来,两只手在膝上紧紧攥了攥,像是被什么蜇了一下。
沈宝寅瞧他有些落寞,心内不自觉痛他所痛,想了想,徐徐地开口,语气有种豁达的开朗:“大哥,我现在是真的想通了,不是故意地和你讲客气,或者同你阴阳怪气。
我们两个,做爱人总是互相折磨,退回兄弟关系,说不定其实还不错。
我以前很希望我能幸福,和你在一起,我好像就能收获那种幸福。
但是现在我知道我没有那种福气,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莫名其妙就变成这样,想来想去,恐怕是因为我的命不好,和你缘分不够。”
讲到这里,喉咙里忍不住又有些哽咽,他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刻意笑了笑,用玩笑的语气讲:“我们之前闹得这么难看,至少得有一个人要因此获得幸福和自由,否则多不划算。
我现在身体不太好,你得好好照顾好自己。”
丰霆的下唇轻轻颤抖了一下,像是在强忍某种痛苦,痛得他几乎不能发声。
那么多年,沈宝寅都没认过命,可今天,他居然也会讲这种可笑的话。
沈宝寅变成这样,变得这样胆战心惊、自卑衰弱,都是因为他。
丰霆的双手紧攥,他张了张嘴,正要讲话,突然听见了从病房外传来的声音,似乎是走廊上突然走过了几个人。
他这才发现自己进来时太着急,或许没有关紧病房的门,因此他站了起来,朝外头走去。
沈宝寅的病房是个贵宾套间,病房门走进来,先是一个会客厅和开放式的茶水间,往里头走才是休息间,因此他不发一言往外走的时候,沈宝寅立刻以为他是要离开了。
沈宝寅的双眼痴缠而眷恋地盯着那道背影,死死地咬住牙,才阻止了自己去叫丰霆留下来的迫切心愿。
因此丰霆并没看到,就在他脚步声响起来的时候,被子里头那团倔强的背影抖了抖,如果凑近点,还能发现枕头上顷刻间浸湿了几行泪水。
沉默几秒钟,沈宝寅的被窝突然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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