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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喻没有提自己的保命技巧,谢更阑也回避了陈喻的惊天一字。
堪称郑重的气氛蔓延开来。
陈喻不太适应,伸个懒腰,两手背在脑后:“早知道也让你见见柳宿了,反正也甩不开你。”
谢更阑下唇往里陷下一小个缺口,应是咬了自己一口。
他咬了很久才说话:“柳宿和你关系很好。”
陈喻眨眨眼。
今晚怎麽了,一个两个要给他确认好朋友。
“我跟你说过的嘛,我以前经常跟他一起办案,然后一起干点违法乱纪的小事情,天天在被开除的边缘。”
又过了一段时间,谢更阑道:“嗯。”
陈喻用他当过百年侦员的明亮眼睛,看到谢更阑嘴角下拉、转瞬归位。
他打着哈欠路过谢更阑,眼珠儿转到眼梢,斜挑出的目光里一片戏谑:“但这两日你与我出生入死,谁还比得上你跟我过命的交情?”
他不管身后的谢更阑是何种表情,晃晃蕩蕩朝门里走,嘴上念念叨叨:“大晚上傻站着吹风作甚,回去回去,明儿我还要喝鱼汤……”
他做了很成熟的考虑,猛地一回头,“明天我去捞鱼,你在家等我。”
没被遮住的下半张脸似夜色消融:“好。”
一个字里,百般迁就。
陈喻蓦地感到害臊,思绪回笼后,趁左脚还没给右脚使绊子,噔噔噔沖回房间。
他关上房门,后背抵在粗糙的木门上,思绪上窜下落,统统归为空白。
这感觉可真稀奇。
陈喻扯了扯衣领,把不知从何处腾起的热气散掉。
他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除此以外,别无其他声响。
天地之间,仿佛独这一处屋舍、独他一个人。
一个人?
只是忽然间的一个念头,体内翻涌的热度平息,他身处的房间寒意四起,隔开他与外界的一切。
自己好像太松懈了。
他集中精神,放开的神识在触碰到房屋四角后再难延伸。
是结界。
竟然有人避开谢更阑和他的看守,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他的地盘。
他摸进乾坤袖里的手攥紧了长锋笔,又放松回最适应的写字力道。
响应脑海里陡然绷紧的神经,他笔锋划转,从衣袖迅速甩至东南角落。
一切发生在剎那之间,他来不及动用完整的一字诀,只有灵力化作的一点笔墨与墙角飞出的东西相撞,而后同归于尽。
墨点落在地上,化作灵光消散,剩下的,是一只虫。
一只泛着微弱幽蓝荧光、美丽而危险的虫豸。
墙壁四角窸窸窣窣,如同成千上万只虫细密爬过。
陈喻的双目覆上灵力,黑暗中,墙壁似乎幽幽亮着。
“阁下不现身吗?”
他心里有数,想杀他的人来了。
没有人比临场部的人更熟悉测寻器的操作。
普通刑事讼师多是前往临场部各技术组重现卷宗中的扫描现场,唯独陈喻肆无忌惮地传递他与衆不同的信号,催促案中窥探的真兇速速露面。
但这都演了几天了,兇手够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