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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活成了,她曾经最厌恶的人。
成了菟丝花,没了周迢似乎就活不下去,离了公羊府,她就任何价值都没有。
所有的头衔,身份,荣耀都不是属于她个人的,而是属于每一个可以叫公羊二小姐的人。
疲惫,无力,厌恶,让她迫切地想逃离京城这座樊笼。
她宁愿她还是个小绣工,虽然会为生计而奔波,但内心是阳光的,相信人性是善良美好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麽都知道,但为了保命,为了家族荣誉,只能隐忍,装作一个傻子。
等回了龙云,她便闭门不出,世间万事,与她再无瓜葛。
“绿香,别这麽说,姚娘子,”
公羊熹寞看见镜中的自己,眼里满是羡慕地说道:“是个真挚的人。”
对人对事,姚七福都一视同仁,都会竭尽全力,整个人充满了无限的生命力,是块屹立不倒,不会被风雨雕刻的磐石,是眼下的她,最羡慕的人。
……
行走在路上,空气中弥漫了山林的清香,混合着花草的芬芳,让赶路人的心情都不由得好了几分。
姚七福拨弄拨弄荷包里的虚珥,发现她还没有醒。
今日怎麽这麽贪睡?往常三天三个不眠不睡都活蹦乱跳的。
姚七福对虚珥的反常有些担心,将她轻柔地捧出来,放在面前的梨花木桌上,戳了戳她的脸颊,仍是没有一丁点苏醒的迹象。
柏闵肖看出姚七福对这个泥塑的重视,视线落在这个与穴洞中美丽少女几乎一模一样的泥塑上。
姚七福经历的幻境,他也看见了,知道她的前世种种,也知道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后者是姚七福的秘密,他是活着的人里,唯一知晓这个秘密的人。
顿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姚七福莫不是真的陷入了幻境中,至今还未彻底抽离?
再看姚七福关切的神情,柏闵肖的眉头愈蹙愈紧。
在心里好一番纠结措辞后,他还是决定问一问:“七福啊,你……”
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一把锋利的剑刃从姚七福后方精準兇狠地刺入。
柏闵肖瞳孔猛然一缩,“小心!”
身子的反应比脑子快,柏闵肖一把拽过姚七福,将她护在自己的身下。
而那把利剑似乎知道他们的动向,顺着姚七福的移动瞬间向他刺来。
柏闵肖紧紧地将姚七福护在怀中,急忙后退离利刃远些,庆幸后方没有利剑,不然……
心里刚在侥幸,下一秒,后腹部便传来一阵刺痛。
姚七福此时缓过神来,将虚珥放入荷包中,勒紧线带后,抡过桌面上的茶壶,抽掉壶盖,将一整壶滚烫的开水倒在了握住剑柄的手上。
窗外传来凄惨的叫声,刺伤柏闵肖的那把剑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