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树慈悲的面貌在记忆中变得冷酷高傲。
她反而责问他为何要给人间带去战争与伤痛。
她似乎忘了,这是她当初赋予的权柄与职责。
如今却化为指责他的利剑,让他也饱尝战争之苦,作为惩罚。
为什麽……为什麽要抛弃他们,转而疼宠那些孱弱的蝼蚁?
我们不是你的孩子吗?母亲……
当怀中的幼童彻底失去气息,身体一点点化作齑粉光尘消散在空中时,渥尔的红发燃起金红色的火焰。
“啊——”
伴随着一声怒吼,烈焰长木仓悍然刺向母树的躯干,金红的火焰染红了半边天空,比天火还要耀眼炽热。
那是真正染着血泪的焰火。
渥尔回神时,胸口被漆黑荆棘刺穿的洞口处开出一朵饱食鲜血的蔷薇花。
血红的花瓣边缘镶嵌着一圈微弱飘舞的火焰。
现在,血蔷薇已经不会被渥尔的火焰所伤了。
斐尔列握着血蔷薇刚刚剖出的深渊结晶艰难地起身。
髒器传来的剧痛让他微微佝偻,呛咳出点点血块,被血蔷薇欢快地吞食。
随着渥尔的衰弱,骷髅军队动作逐渐凝滞,白骨上的火焰渐渐熄灭。
艾比尔趁他病要他命,起手就是巨型的圣光魔法阵。
读条结束后,细碎的金色光尘从空中洒落,铺天盖地,落在每一具怨气深重的白骨上。
从一衆白骨中杀出来的格兰德小心翼翼地把斐尔列抱在怀中,取出修複药剂不要钱地往他伤口上倒。
尽管他自身血迹斑斑,星星点点全是魔力崩溃造成的裂纹。
这一刻,他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
渥尔看着心口不断吸食他血液的血蔷薇,恢複清明的神色转而变为恍然大悟。
他喃喃自语道:“难怪……我就说,深渊全是死物,怎麽会有活着的魔物……”
失去作为核心的深渊结晶后,渥尔伟岸的身躯开始渐渐崩碎。
他即将迎来和古拉,因瓦蒂娅相同的结局——彻底消失。
渥尔看着斐尔列手中镶嵌着几缕金红的深渊结晶,感叹道:“缪尔若还没有放弃啊……”
语气带着难以言说的钦佩和遗憾,消散在风中的叹息饱含无奈。
或许是实力更加强大,渥尔崩碎的速度远远慢于其他两位女士。
结局已定,他干脆盘膝坐下,长木仓横放在膝上,静静享受生命最后的月光。
“你刚才的话,是什麽意思?”
斐尔列强忍疼痛坐到渥尔旁边,边吸气边询问。
渥尔收回望月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小朋友。
酷似缪尔若的面容,却远比那孩子要天真得多。
渥尔不合时宜地想到,如果缪尔若不必背负那麽多,是不是也该是这个样子。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如果。
他试图展露一个爽朗的笑容,可惜失败了。
渥尔收起僵在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最终还是闷闷地说:
“很久以前缪尔若就试图建立轮回,但那时我们都觉得他异想天开。”
那麽庞大的,能够覆盖整个世界的体系,需要的能量是不可估量的,根本没有载体可以承担基石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