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妄听得嘴角一抽:“这是什么话,尽污蔑了,我们不是这样的。”
他说着看到桑萝露出惊讶中带着好奇的神色,又顿住了,“所以你不愿嫁给我,是吗?”
桑萝低下头去:“也不是,毕竟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若说将士,父亲也是将士,难道我也要害怕他吗?何况他没道理指个坏亲事来害他的亲生女儿啊。”
岑妄皱了下眉头。
从桑萝低下头去那瞬间,岑妄就觉得不舒服,那种浓烈的违和感又翻涌上来。
岑妄也不是个蠢的,前线的战士有敏锐的直觉和傲人的洞察力,燕王能发现的,桑至能怀疑的,岑妄都能发现和怀疑,何况他看到的比他们还多些。
因此岑妄几乎可以直接下结论,桑萝并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乖顺听话怯懦,相反她很有主见,也有反骨和小心思。
她不想嫁给他,但是出于各种原因,她不愿出来表态争取,反而滑不溜秋地去遮掩自己真正的心意,大约是希望他能替她多多效力吧。
就像她在桑府里表演的那样,她退居二线,扮演好可怜虫的角色,由得她的丫鬟为她冲锋陷阵,而她自己就显得格外清白,不争不抢。
说实话,岑妄向来都讨厌这样的人,遮遮掩掩,口是心非,两面三刀,虚伪至极。
他缓声道:“趁着双方长辈还没有坐下议论婚事,一切都还有转机。
母亲说了,若是你当真不愿嫁给我,她愿意帮忙出面说服父亲。”
桑萝细声道:“我的顾虑已经说给世子爷听了。”
桑萝真的很暴躁,明明是岑妄也不愿娶她,难道他的意愿就没有用,非要扯她的?他就不能用他的不喜欢和王爷王妃抗争到底吗?她可不是他,能这般任性,她倒是想大声说出来,可是桑至那关她可过不去。
母亲的嫁妆和婚事之间,桑萝咬咬牙,还是选择先委屈自己。
她可不想把母亲的嫁妆白便宜了桑至和桑芙。
又是这样滑不溜秋的回答,岑妄听得也有些暴躁。
是就是,不是就是不说,非不肯给个痛快,他明明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桑萝还要这样遮掩,岑妄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逼着桑萝这般做。
她若是怕退婚难看,大可把所有的过错往他身上推,反正他也不在乎。
岑妄正要说什么,就听燕王妃道:“好了,我都听见了,你们不要再说了。”
桑萝被这声吓得魂都掉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母子两商议好的,岑妄出面问她心意,王妃在后面听着,大约岑妄就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来证明她的不愿意。
殊不知,这些对于桑萝来说处处皆是陷阱,尤其是那句巴不得岑妄死了的那句话,当真是让她冷汗都往下掉。
幸好她方才没有不管不顾就对岑妄摆起脸色来,否则是真的要命了,也不知道刚才那个解释,王妃信了没……
她忐忑地看向燕王妃。
但其实燕王妃没什么好在意的,相同的狠话她也朝王爷放过,而且更野的是,她还动手了。
她不觉得桑萝会动手,杀人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桑萝要真是这么心狠的人,也不至于之前被欺负得那么惨。
燕王妃笑吟吟的:“好啦,阿萝的顾虑原也是正常的,当年我做新妇时也忧愁得好几夜没睡踏实呢,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阿萝,边疆得战士都是镇守国门的英雄,理当被我们钦佩,而不是被污名化。
徐氏的话,你听过就算了,别往心里去,也亏得她自小生活在锦端,广受军士庇护,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