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了白如君的手臂,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不住地发抖。
“太太,明天还要见小瑜呢。”
陈知丽无法,只得念起白如君的孩子。
白如君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动了身,握住陈知丽的手从床底钻了出来。
陈知丽为白如君拍了拍灰尘,一边整理着白如君的睡袍一边问:“太太换身衣裳吧。”
面前的人一直没说话,陈知丽觉得不对,才擡起头看了一眼白如君,只见白如君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嘴里喃喃着:“你要下地狱,恶鬼。”
这幅魔怔样子让陈知丽瞬间头皮发麻,她以为白如君又发病出现了幻觉,连忙哄道:“太太,休息吧。”
庆幸的是,白如君也没再折腾,由着陈知丽带上床,闭上了眼睛,作安睡状。
陈知丽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轻轻带上了房门。
回到保姆间,门缝还亮着灯,林开昀还没睡。
林开昀学习的时候,陈知丽从来不去打扰,这会儿她却叩响了小书房的门。
“开昀?”
门打开,林开昀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怎麽了,妈?”
“我决定不做这个了,”
陈知丽道,“欠的钱只剩下一小部分还没还,现在我们出去,也不会比之前更难。”
林开昀面色未变,只说:“好。”
“你和...”
陈知丽想问林开昀和周泽瑜现在是什麽关系,想了想,又把这句话吞了下去,“他这种出身,以后是不会跟我们这种人家在一起的,更何况还有...那种病,你现在还小,长大了就懂了,不要怪妈。”
林开昀的手不自觉地捏了一下衣角,仍然只是应道:“好。”
道了晚安,小书房的门再被关上,林开昀躺在了折叠床上,望着绿窗帘发呆。
他和她不止是隔了一层楼板,简直是隔了两个世界。
她从不觉得身下的这张床板逼仄硌人,也从不觉得这间小书房窄小憋闷,此时却不由地想起周泽瑜那间敞亮的,足足有十个这间小书房的卧室,也不由地回忆起卧室里那张柔软宽大的床,还有躺在她身边的,如皎月般的少年。
半夜,陈知丽被噩梦惊醒,梦里林开昀不见了,她到处找也没能找到,梦里的她潜意识里认定是周泽瑜把林开昀带跑了,她靠着这双脚怎麽跑也找不到,最终在惊吓中猛地弹起来。
拍了拍胸口,陈知丽喘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又躺了下去,可醒这一下却再也无法入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不知道怎的,又想起白如君来。
脑子里陡然生出一个不好的想法,此时陈知丽有些懊恼,周任健的书房也在二楼,发现白如君状态不好,她应当多走几步去通知周任健的,可那会儿她心里正憋着一股气。
她总是无法正面应对周任健,初时是因为他身上生意人的强势气场,后来则是因为她潜意识里,也觉得自己的“不拒绝”
是一种罪过,是一件道德低下的事。
她不愿面对周任健,就像她不愿面对与他相处时的“自己”
。
今天发现林开昀竟然能偷偷跑到雇主儿子的房间,她有那麽片刻怀疑,是自己起了个坏头,让自己的女儿也觉得“清白”
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