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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把好剑。
锐利无比,举世罕见,贺锦君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反射出道惨白惨白的光,不知饮过多少鲜血,萧萧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最后她握着三春,忍不住对比了下自己的剑,到底舍不得三春这样的绝世宝剑沦落到切肉的地步,还给卧在床榻无力起身的南思安。
此刻再次近距离见到三春,贺锦君垂眸看它,不解道:“你这是做什麽?”
南思安说:“它想你摸一摸它。”
话音落地,眼前人忽擡头凝望他,黑色的瞳仁划过的是什麽,是惊异吗?还是其它?
然而外放的情绪只维持了一瞬,下一刻被收回,严严实实遮蔽在细长的眼睫下。
贺锦君长睫微颤,问:“这也是你要的酬劳吗?”
不等南思安回答,她就把手放了上去,很小心,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然而琉璃不会有冰冷如寒冬般的触感。
三春发出悠长欢欣的低鸣,剑身颤动了起来,很克制,没怎麽碰到桌面,只有些许清脆的碰撞声音。
贺锦君轻轻抚摸它,像抚摸一片轻盈的羽毛。
南思安一直注视她。
他一直记得几十年前刚睁眼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贺锦君惊喜的笑颜。
那是一个寒冷漫长的冬天。
雪飘落,枝折断,冰凝结,呵气成冰,于是长时间不出门,只在家里,靠南思安储物戒里的辟谷丹度日。
他和她依偎在一起,互相拥抱取暖。
尽管南思安已可以驱动灵力,取出储物戒里的火焰符咒。
但出于某种连南思安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心理,他没有这样做。
火盆夜里烧得哔啵作响,贺锦君懒洋洋不想动弹,招招手,南思安就抱她去洗澡。
冬天终于要结束了,结了厚厚一层冰的小溪总算能看到底下游动的鱼。
它们轻灵一摆尾,钻进另一块浑浊的冰下。
贺锦君在出太阳的时候出了门,地面湿滑,没有踩过的雪融化,泥泞不堪。
南思安的步伐迟缓,跟在后面,提醒她要小心。
她回眸一笑,反而加快速度,两三步跑跳到冰面上。
危险的咔擦、咔擦,她动起来衣袖的沙沙、沙沙,水流的淙淙、淙淙。
是因为云开雪霁,冬阳照地时世界太过安静吗?咔擦声音怎麽会如此清晰,从溪中一路开裂,裂到他的身体中,就好像他的心也跟着被贺锦君踩,咔擦,咔擦。
然后春天到来,他身子好转,跟着贺锦君去二人相遇的河边散步交谈。
她脱了鞋挽了裤脚去踩水,爬到浅水中间的石头上。
日头正好,水面上波动的粼粼金光簇拥她,她赤着脚,在石头上小心翼翼站直,头发乌黑如瀑,她慢慢转身朝南思安挥手,笑容灿烂。
难道是被阳光晒久了?还是因为那些光都在贺锦君身上,他望着她,竟然觉得晕眩,双手不由自主攀附上心口,耳边回蕩自胸膛处传来的咚咚咚的响声,疤痕下面的心髒正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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