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下了车,都摇头:开进不去。
新闻秘书望着联首。
白发老人伫立在车前,遥望着文明的废墟,沉吟片刻,望向幕僚长:“我走过去。”
伦道夫会意,让安保人员紧随其后。
然后,联首就这么一步一步,走进里兰。
他走过焚毁的教堂,融化的雕像,与救援人员握手,感谢他们的无私奉献,来到掩体,发放水和食物。
整整一天,他没有停下脚步,似乎是要丈量这片死去的土地。
他的形象一向是百折不挠,锐不可当,但面对巨大的毁坏与顽强的人民,他也会落泪。
一个五旬老人,单日徒步二十几公里,向所有幸存者表示悼念和慰问,在联邦历史上,从未有领导人这么做过。
掩体中,抱着亲人尸体的幸存者眼含热泪,望着他们的领袖。
他们的问题只有一个:“联首,我们什么时候轰炸巴努?”
而那位老人会迎上目光,立直身子,宛如战神一般坚不可摧:“尽管交给我!”
那一刻,人们的情绪变了。
他们被激起了斗志,仇恨催生的力量,让他们焕发新生。
联首以他神奇的感染力,将沉痛的灾难,化为通往胜利的基石。
屏幕外,钟长诀默默地看着。
无论这次轰炸会造成多大损失,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夏厅并没有失去任何东西。
屏幕右上角,预估死亡人数逼近二十万。
他盯着那鲜红的数字看了很久,才转向病床,然后,他痛心地发现,祁染的脸色苍白如纸。
祁染的目光落在那些废墟上,轰炸后,它们看起来无比相似。
钟长诀知道,他又想起了托养所。
钟长诀站起身,挡住屏幕的画面,把他搂进怀里。
隔着病号服,能感觉到他抑制不住的颤抖。
钟长诀没有听到他哭,但仅仅片刻,外套下摆都濡湿了。
钟长诀把手放在单薄的脊背上,那颤抖仿佛能震进他心里。
“那些孩子会好起来的,”
他苍白地安慰着,“他们会健康地活下去,他们会有漫长的余生。”
他竭力让话语显得坚定、不容置疑,好像这样,就能让另一个人相信。
直到傍晚,他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是的,活着的人会活下去,可那和之前是另一种活法。
祁染无法闭眼超过五分钟。
呼吸刚刚均匀一点,就会迅速急促起来,然后浑身颤抖,猛地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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