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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下露出了一截袖子,宽宽大大的,青莲色,袖口上薄墨线的连枝纹魑纹。
然后一个高挑清颀的人,举着那桃花伞,撑开了细密的枝杈,走了出来。
像是没想到此处竟有人,那人望了我一眼,似是工笔画成的细长眼角微微向上挑起。
我看着那人,抿住了唇,握住伞柄的手有些收紧。
染上了山色的雨,斜着飘落在我们二人的伞上。
二十二盏·仙酒
仙酒·仙酒不醉人,益我俗人身。
酒味既冷冽,酒气又氛氲。
眼前舞凌乱,送我上青云。
……
一伞烟雨漫千山。
我撑着伞淡淡开口:“……倾宫主。”
倾镹一时没有开口,只隔着短短一程鱼望着我,因我站在高处,他微微仰起头,青丝散落在领口和肩上。
在雨中看去,眼前人眉目更显疏淡,清冷若秋水,不惹烟火。
我侧眼看了下身后的断崖,忽然笑道:“倾宫主此时不会想着要重复当日在山穴中未能做成之事吧。”
握着伞柄的手像是动了一下,倾镹低声道:“……没想到你真是卿沽衣。”
“可不是么,”
我低头冷笑一声,侧头看着他,“所以除非日后千岁门同你们天枢宫打起来,你再也没机会杀我了。
当然,现在我也没有被杀的价值了。”
他却忽然说:“……而且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得多。”
我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有雨点落在倾镹紫色的衣袂上,染出点点暗色的水痕,像是深色的花瓣飘落在上。
我蓦然间明白了过来,猝然笑出了声,“说到底啊,你和殷鎏川真是同路人。
你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顶多会对同样的天纵之才平辈相看,其他人,对你们而言,同草木无异,就只有有用还是无用、值得留着还是应该被杀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