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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去行过这苍茫大地,若能携萧执酒,便可放浪曲蘖,恣情山水,孑然一身,孑然一生,这么想想,倒也不错。
可惜我背负着整个千岁门,注定连这样的生活都不会拥有。
我竟忽然觉得,此时没有酒,似乎有些可惜。
那么那个总是在夜里失眠的人呢,当一个人坐在高处,在这苍生万物沉默的深夜里,是不是也常常矫情的感受到惆怅呢。
没有人知晓更毋谈回应我此刻的心思,只有无情意的清冷月光洒在我的额上。
忽然起了风,夜风推着瓦霜上载着的月光仿佛流动起来一样,而我在这大片流波中,不知会被带向何方。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
第二日起身,我就只当做了一个梦,易杳也没发现任何的异常,我们继续欢欢喜喜地往东,上了水路,巧的是我们竟碰上了铁翠花,原来这波子水贼从汉阳以西搬到了东边,说是生意更好。
这回我们忽然就冰释前嫌,一大锅鲜鱼汤泯恩仇,铁翠花还义务带我们过了一段水路。
这几日里李易杳和铁翠花相处甚欢,两人甚至还拜了结义姐妹,李易杳还说若是以后被千岁门赶出了门就来铁翠花手下打杂,将来也要当个威风赫赫的女贼头子,我坐在一边看着永远那么开心洒脱的李姑奶奶,笑着附和了几句,弄得只差没一封信寄去千岁门推出山门直接就留下来不走了。
颠簸了一个多月,总算是到了扬州。
此时都快入冬了,在寒色里显得素净的扬州像是一笔丹青。
都市繁阜,人烟辏集,百十里街衢整齐,万余家楼阁参差。
还没来得及细看,李易杳就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臂,“走吧,咱去轻鸿山庄!”
“就这么去!
?总得找个由头吧!”
我被拽在后面无奈道。
“这倒是……”
李姑奶奶这才停住脚步思考这等红尘俗事,没过多久,果然巴巴地望着我向我求助。
我翻了个白眼,正待开口,却忽然变了脸色,指着街边一处道:“……你看。”
街边的一处摊铺上,一个容貌秀美的女子正挑着手镯,时不时回头询问身后看起来极老实的少年,那少年只不停地点着头,女子一下就不耐烦了,把手中的镯子一甩就转身离去。
二人头上都插着木簪,看去隐隐成飞鸿形状。
正是曲青青和陆问。
不辞辛劳千山万水赶来的李易杳一来就看到这种场景明显是怒了,她叉起腰站在街头就开始河东狮吼:“你们这对该死的奸夫□给我站住!”
整条街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包括曲青青和陆问都看向了妍丽惊人但煞气更惊人的李易杳,早有准备连退几步装作无辜路人的我一把扶住了额,异常虚弱地靠在墙上。
……
注:《古诗十九首之三》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
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