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词,我很羡慕你,羡慕到嫉妒嫉妒到发狂。
不是羡慕你的处境,而是觉得世上怎麽会有这样的人,也明白有些人为什麽清楚前面是万丈深渊也愿意跳下去了。”
林悸生平同人交往,总戴着一层虚与委蛇的面具,这是苏词生平第一次听他这样诚恳地说话,说得苏词有几分感动得不知所言。
今日他们的谈话都算是开门见山,本身就是病急乱投医,事已至此再对人存有两分防备心也是无济于事。
林悸缓缓道:“其实我说这麽多,是想和你成为朋友。”
苏词未曾想过林悸说的这麽多的铺垫为的只是这麽一句,微微笑道:“殿下,我们不早就是同伴了吗?”
林悸摇头:“苏词,你不真诚,同伴可不是朋友,我指的是可以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的朋友。”
“为什麽?”
苏词不解。
“我说你很聪明,但你有时候会做蠢事,当我以为这是你做的最蠢的一件事的时候,你总会做出更蠢的事来。
就比如那次瘟疫。”
林悸调侃着替苏词斟茶,“长安不需要你这样的蠢人,但天下人需要。
我羡慕季子牧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所以我也想要,不行吗?”
苏词莞尔:“如果殿下愿意的话……”
“我叫林悸。”
林悸打断了他的言语,“说实话,你的虚与委蛇你的冠冕堂皇你的假意客套,我有时候看你就像在看一面镜子一般。
但其实除此之外,我们并不相像。”
“我从未尝试过向一个人敞开心扉过,或许是被你折服了。”
林悸苦笑了一声,“如今总觉得不后悔。
苏词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的。”
“林悸。”
苏词念出了这两个字,“但王爷身份高贵,说多错多,日后我依旧不会这麽称呼殿下,毕竟被有心之人听去了总归不好。”
“那是自然。”
林悸问他,“你有没有想过,父皇如今春秋鼎盛,即便成了,便是暴毙横死,诸多疑点,你且问文武百官天下百姓信与不信?
苏词,不就是死了一个人,你的心便乱了,我们还有时间。”
苏词蹙眉,指节轻扣桌面,林悸说得很对,这法子行得通但太过草率风险过大,只是如今他的心是乱的,实在是想不出其余的办法了:“殿下说该如何?”
“苏词,你要给我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
林悸看着苏词的模样显然是不那麽信任自己,补充了一句,“信我。”
苏词犹豫着点了点头。
“琴棋书画,这琴艺或许比不得你,但也算是不错,今日便由我为君抚琴一曲。”
林悸起身行至苏词的那张七弦琴前坐下,指节轻轻拨弄试了试声音。
舒缓悠扬的琴音倾泻而下,乐声是可以影响人的心绪的。
苏词端起茶盏抿了口茶,静静地听着琴声斟酌思考着方才的事和林悸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