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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烽没有看她,也没有接受少女看似恳切的歉意,他声凉如水:“为什么是我?”
“什么?”
“没落世家、重臣的后人比比皆是,为什么是我?”
福嘉无法告诉对方前世的结局,只能把尽量诚恳地说:“兰知州在我心中与一般的世家重臣不同。
他的家人不该如此结局,你也不该在边关埋没。
我想拉拢你,成就你,想你将来有一日,为太子所用。”
看着少年孤傲的眉目,福嘉在心里说,想你这辈子不再是乱臣贼子,而当是忠臣良将。
兰烽放在床边的手指动了动。
福嘉莫名有了感应,她的话或许正在打动他。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一次的话。”
她不知道该如何补救自己的错误,只好异常认真地说:“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兰烽终于扭过头看她。
走廊上风灯暖色的光,落在她脸上,中和了她面目的昳丽,显得十分温柔。
步摇上的流苏,在她鬓角轻微作响。
暖色的烛火,给他面前的少女笼上一层柔和圣洁的光晕。
她咬着牙微微打颤,像是很忐忑,杏眼中水雾迷蒙,仿佛随时会因为他的拒绝而落泪。
“你愿意吗?”
少女柔软的嗓音,仿佛一只魔魅,有一枚淬了毒药的钩子,顺着他的咽喉,穿心而过。
他按住发抖的双手,像在压抑自己的心魔。
不知过了多久,福嘉听见面前的少年低沉地声音:“好。”
*
翌日,婢女们以为福嘉要像往常一样睡到自然醒,没想到天刚亮,围在一起吃早茶,穗穗就匆匆过来。
“殿下醒了,刚才洗漱完,说早上想吃阳春面。”
白禾几口把手里的包子吃完:“这个我擅长,我去做吧。”
穗穗道:“那我先去给殿下梳头吧,我新学的样式,殿下新婚,一定要好看点的。”
等白禾端着热腾腾的面,进了屋,福嘉已经被梳出了一个鹅心髻,发髻尖端坠着小小的流苏步摇。
福嘉见她来了:“驸马呢?”
白禾道:“驸马天没亮就去后院练刀了。”
福嘉对着镜子,左右看看,就去屏风外的软榻边上吃面了。
这软榻是昨晚兰烽睡觉的地方,一个大男人躺着,恐怕并不宽裕。
福嘉踢开一旁的矮柜,看见被子迭的方正。
福嘉想起东厢有个很大的软塌,又宽阔又漂亮。
她吩咐几个小黄门去把那张榻换过来,又对白禾道:“明天回宫里,你帮我准备好给太子的礼物,等我们一入东华门,就送过去。”
等这些都交代完了,她还将公主府里带过来的宫女和小黄,都叫到一处说了几句话。
以往宫里消息走的快,福嘉前脚说了什么,不刻意避着人,后脚这话就要传到曹皇后耳朵里。
那是在宫里,福嘉也不计较了,往后她住在自己家里,可忍不下这些吃里扒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