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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嘉直视他的眼睛,她预料到一个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对她琵琶别抱应有的冲动和愤怒。
但是显然,她还是低估了这份冲动和愤怒的分量。
她有些好奇地看着兰烽,心里却没有一点害怕。
反倒很想知道这个向来沉静的少年,也是会发疯的吗?
兰烽双目赤红,捏着福嘉肩膀的手指逐渐用力,“心上人”
三个字像一块火星迸溅的炭,在他胸口烫出一个空洞,让他当即失去了全部的理智。
他忘记那些伦理,教养,眼前只有这个没心肝的女人,明明知道自己喜欢她,她将他的卑微和慌乱都看在眼底,却骄纵又冷漠。
他忍无可忍,低下头,嘴唇几乎对着她的鼻尖:“你说你喜欢曹暄鹤,那么在庆州那晚……”
他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你不去找曹暄鹤,而是来水川县找我?”
在那晚之前,兰烽从没对福嘉对他的感情有过任何幻想,他知道她绝不可能喜欢他,遑论与他白头到老。
福嘉踮起脚,与他凑得更近,她几乎是贴着他的鬓角,与他耳语:“因为那时候,我需要你,也感激你,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你。”
福嘉笑了笑,她那时竟然以为,兰烽在那么段时间的相处中,对她一见钟情,矢志不渝,爱她爱到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那时候的感激,是真的感激,却也不失为一种误解。
她想,那时候兰烽愿意这么做,更多是出于对她幼年救命之恩的回馈。
所以他才会对这段露水情缘,能够轻易说出结束的话。
不像她优柔数月,始终在找各种理由拖延下去。
她忘记了被他扼住的疼痛,柔笑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墨砚是陛下了,我有更好的东西给你了。”
兰烽眼中神色从难以置信变得越发疼痛,他喃喃道:“只是因为……这个?”
他哼笑一声:“李墨尔,我不相信,你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你不是因为要拉拢世家,要做出同曹暄鹤交好的样子,再编造这些话来骗自己吗?”
他几乎是在央求她:“你告诉我实话,我们可以商量。
就算你因此要同他见面……我也能理解。”
福嘉听了实在觉得好笑,她拉开二人的距离,复又与他对视:“这不用回答吧?兰平野,你自己回忆清楚,我们认识到现在,我可曾有过一次,说过喜欢你?”
在短暂的时间里,他来到西京后与她相处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她始终是游刃有余的,她冷眼看他沉沦,享受着逗弄他的快乐。
除了他提出和离之后的那一瞬间,他似乎从没在她脸上看到过任何失控。
喜欢?他怎么敢以为这轮天上明月会喜欢他。
兰烽仿佛大梦初醒,松开手,对上福嘉调笑的眼,骤然又寻到刚来西京时,那种不安与焦灼。
只要福嘉不喜欢他,无论他是那个久负盛名的忠臣之后,还是现在手握兵权的准枢密使,都不能让他心如止水地站在她面前。
喜欢一个人,还乞求对方垂怜,本就是件低人一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