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坐回了沙发上,没有急于点头。
她道:“我原先不是很能理解沈先生口中的话,不过当我得知您和沈先生没有关系的时候,我理解了。”
医生在桌上的白纸上画了一个正方形,她点着那个正方形说道:“这是沈先生的保护圈。”
“沈先生经历过某种巨大的创伤,来自最亲的人。”
医生往正方形外面贴着四个角,画出一个圆:“人受到巨大创伤,会磨去棱角。”
“而这四个角始终抵着圆形保护圈,一旦有一个角将圆顶破,保护圈失守,精神状况就回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最常见的,就是我们所说的精神病患者的崩溃。”
“但是也有和崩溃恰恰相反的发展情况,比如自我麻痹。”
医生看向陆折,问道:“如果我没想错,您是在沈先生出现问题时,他第一个见的人?”
陆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沈白舟出现问题后,第一个见的人,但是沈白舟晕倒前见的人是他。
陆折道:“我不确定,但是他晕倒前见的人是我。”
医生了然,用笔指着正方形的那一个角:“您成了沈先生自我麻痹的中心,因为您可能就是戳破沈先生保护圈的一角。”
医生将整个圆,包括里面的正方形都涂黑:“这是沈先生现在的保护圈。”
不用医生再解释下去,陆折就已经懂了医生的意思。
这里面的黑色颜料说的就是他,他的存在成了沈白舟的保护圈。
因为沈白舟曾经遭受过太大的创伤,精神状况出现问题,所以塑料了其他的记忆,来麻痹自我的意识。
沈白舟出现问题时,见到的人是他,以他为中心重新塑造了记忆。
陆折懵然地问医生:“怎么才能让他恢复正常?”
伴随而来的是医生的叹息声,陆折有一瞬的呼吸困难。
医生道:“如果以寻常的治疗,这种情况很难恢复正常。”
陆折捕捉到了重点:“不寻常的治疗呢?”
医生道:“这种方式风险太大,无异于去揭开患者的伤疤,或许会对患者的精神造成二次伤害。”
“最严重的情况会危及生命,所以,医院并不会同意这种冒险的治疗手段。”
这个世界上最难治疗的就属两种病症,一种是绝症,一种则是心病。
陆折知道精神状况上面的病有多么难以治疗。
陆折深吸了一口气,已经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心情那么压抑了:“如果……我从沈先生的保护圈里消失了。”
“沈先生他会……怎么样?”
医生明白陆折的心情。
倘若两个人互相相识,那么不会存在太大的问题,但是这两个人并没有任何关系。
不可能为了沈白舟的病情,将两个人硬生生地绑在一起。
“按照您和沈先生的情况,您其实不该问这个问题,而且我也不该回答这个问题。”
以陆折和沈白舟这样的关系,告诉陆折无非是往陆折身上套枷锁。
说白了,会对陆折造成一种自我道德绑架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