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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半大的小和尚从外面跑过来,嗓音脆生生的:“我有冰棍儿,可以吗?”
“谢谢你,”
叶舟蹲下看他,接过那冻得梆硬的冰棍,“作为交换,送你这个好不好呀。”
右手摊开,掌心里躺着一颗糖果,粉色包装袋,看起来是水蜜桃口味的,得了奖励的小和尚抓着糖离开,小小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顾牧尘已经坐在后面的床上:“你还随身带着糖啊?”
“嗯,我有点低血糖呢,怕晕,”
叶舟找了块干净的布,包裹住手里的冰凉,“我给你敷一下,歇歇脚我们就回去。”
裤管向上捋起,常年不见光照的脚腕洁白纤细,右侧那里变得红肿,向下是赤着的脚,刚刚褪去了灰色的棉袜,似乎还有点羞赧地向后蜷缩,瘦削,像被层层剥掉外皮的新笋,原本是属于成年男性的干净有力,却由于那点的扭伤,显得青涩又脆弱的隐秘。
叶舟在前面半跪下来。
他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只梨子,挂在枝头,伸伸手就能摘握在掌心,他一定是走得太急太慌,又被那只温热的手挡去了阳光,否则为何会觉得有些眩晕和错觉,认为眼前的脚腕,纤细到能被他轻而易举地单手圈住。
他的失态只是瞬间,结束得很快,没来得及让眼前的人发现。
顾牧尘双手撑着床沿,屋里有檀香清浅的味道,灰蓝色的床褥整齐地叠在背后,没有开灯,老式禅房总归不太明亮,午时的阳光从窗户打进来,照在叶舟柔软的黑发上。
叶舟很认真地低着头呢。
冰凉又坚硬的触觉甫一接触肌肤,顾牧尘就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光着的脚向后躲,本能地躲避着疼痛的来源,叶舟抬起头,很无奈似的笑了下。
“哥哥,”
他声音居然有些哑,“忍忍就好了。”
这次的疼痛没有刚刚的尖锐,变得有些钝,而很快的,疼痛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木然的冰凉,麻麻的,顾牧尘说过要自己来,叶舟不让,他仍认真地半跪在前面,把用布包好的冰棍敷在顾牧尘的脚腕上。
安静极了,谁都没有说话,这会儿哪怕是指甲花种子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黄花醡浆草正抽穗出芽,长熟了的石榴炸开一条窄缝……不,谁说没有响动的,细细索索,心跳的声音大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疯狂滋长,即将破土而出。
禅房的光线里浮着细小的尘埃,轻飘飘的,顾牧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轻声道:“时间够了吧。”
“嗯,差不多了,”
叶舟终于站起来,呼吸拉得很长,把半化的冰棍袋子放在桌上,“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