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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火车站的售票窗口买了最近一趟回家的火车票。
晚上十点十二分,他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二十五个小时,二十七个城市。
此前,厉白从未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他的家离他太远太远了。
到站时,老家正在下雨。
这个南方小城市一年当中,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下雨。
冬天的雨则尤其湿冷。
厉白一出火车站就被吹面而来的冷风冻得打了个寒颤,火车晚点了半小时,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
就算是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也显得凄冷萧条。
没有公交,出租也不见。
厉白站在出站口的屋檐下,在昏黄的灯光里痴傻地看着那些瓢泼雨。
以前章女士总会在这里等他的。
不不,他已经长大,再也不需要妈妈来火车站接了。
厉白扯紧了衣衫,突然顶着大雨走了出去。
他将口罩摘下来,免得淋湿后贴在脸上更加难受。
吸饱了水的大衣沉甸甸地压在他肩头,偶尔路过的车子风还未等他做出搭车的手势便风一般掠过。
他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了,浆糊似的脑袋甚至不能指挥他准确避开地面水坑。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在终于有一辆出租停在他面前时,他已经成了一个水人。
从火车站到他家,开车只需要二十分钟。
厉白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走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司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是被他吓着了吧。
厉白无奈苦笑,最后也没让司机找零,算是感谢他让这么个一身水的人上车。
厉白站在自家楼下,百感交集。
他感觉自己好像好多年没有回家一样。
他拖着湿淋淋的身子走上三楼,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他抖抖索索地在楼道灯下找钥匙,却突然发现这是黎艾家的钥匙串,他自己家的钥匙根本没带在身上。
这算什么啊,算什么!
厉白绝望地拍门,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妈,开门!
厉白颤抖地说,敲门的手却在长久的毫无动静下停顿下来。
他觉得冷,浑身都要冻僵了。
可是他进不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