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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松看着他,忽然笑了笑,万物复苏。
“我回来看见你痛苦的样子,我很满意。”
李庭松一字一顿,慢悠悠的刨开自己的暗面。
“我不想自己背井离乡,事业冰封以后你还能过得快乐。”
李庭松顿了顿,“即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看见你伤口的第一反应是畅快,而后才是理智告诉我你生病了。”
李庭松沉默半晌又重复了一遍。
“你生病了。”
方至淮张了张嘴,居然还能笑出来,他说:“没关系。”
李庭松静静地看着他,方至淮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又解释道:“觉得畅快没关系,我生病也没关系。”
方至淮像是一个耐心解开荆棘丛的旅人,他一字一顿,“只要是你想的,都没有关系。”
他不好,他就改,即使李庭松永远都不原谅他,也没有关系。
这都是他情愿的。
方至淮不敢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自作多情解释这么多。
他顿了半晌,又道:“我看得出,你看见我的伤会觉得生气。”
“这就足够了。”
方至淮在心里承诺,就算是李庭松每次袒露出的关心里都掺杂着奚落,他也甘之如饴。
他还能牵动李庭松的情绪,已经好到他觉得这是幻觉了。
李庭松看着他,松开拿着酒瓶的手,香槟滚落,在柏油路上砰的摔碎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味。
他朝方至淮勾勾手指,方至淮凑近他,李庭松伸出手,放在方至淮的脖颈后边往前压。
一个冰凉的吻落在方至淮的额头。
李庭松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我喝酒了,不能和你接吻。”
耳内嗡的一阵响,方至淮维持这个俯身的动作很久很久,久到他的指尖发麻,浑身的骨头都轻微地颤动起来。
李庭松的手轻轻捏了捏方至淮的耳廓,方至淮的眼珠才缓慢地转动了一下,鼻腔里都是李庭松呼吸间的酒味,方至淮第一次感知到“醉”
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李庭松轻声道:“方至淮,好起来吧,都过去了。”
方至淮头晕目眩,他很小的时候听人说起华国有很原始的祝由术,可以召唤人的三魂七魄,他这一瞬间就像是被重新装了一遍身体的芯子,灵魂都随着李庭松的声音一同酥麻。
他几乎是完全不经过思考,喉咙像是几十年没说过话一样,他听见自己发出几声音调奇怪的“好”
。
李庭松在他的耳边轻笑了两声,头一歪额头抵在他的肩膀,呼吸变得轻浅起来。
方至淮僵硬着过了许久才推开,李庭松闭着眼,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