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车子,打开暖风,李庭松一直以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坐在车上,背上的伤火辣辣地疼。
方至淮皱起眉,不动声色地踩下油门。
到了李庭松的公寓的时候,天色渐晚,李庭松下车看了一眼落日,缓缓道:“一会留在这吃完晚饭再回吧。”
方至淮僵硬地关上车门,回头看他的样子甚至有些悲壮。
李庭松并不在意,带着人进了屋,房间静悄悄地,李庭松并没等他,径直进了客厅,声音有些忍痛地烦躁:“奇奇她们去米河家里玩了,今天不回来。”
方至淮终于在鞋柜的深处找到了一双一次性拖鞋,不是他的码,还露在外边半块脚掌,他匆匆换上鞋,刚想说话,就感觉眼前落下一小片阴影,李庭松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
“忙好了吗?”
方至淮在李庭松说话之前,先是闻见了一股干燥的香味。
气味总是绑定了很多记忆,而此刻他脑海中的记忆像是山洪。
这个气味混乱的,潮湿的,甚至浓烈得他都闻过,尝过。
他抬起头,李庭松歪头看他,上半身光裸,下半身还穿着运动裤。
方至淮猛地低了低头,微微弯腰,用手抵住发烫的眼眶。
“……你还行吗?不行我找个别人来帮我上药了。”
李庭松不满地道。
方至淮什么也听不清,只回复“行”
。
李庭松把药递给他,转身进屋的时候方至淮看见了长长的淤痕,他脸色一变,快走了两步。
屋里的灯光照在李庭松只有薄肌的上半身,除了新的伤痕,肩膀上还有一大片瘢痕。
是枪伤,方至淮几乎不用反应,就像一盆冰水在他的头上倒了下来,他愣愣地伸出手,却被轻轻躲开。
李庭松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低声道:“你看起来很想哭。”
方至淮慢慢抬起眸子,眼里没有眼泪,他道:“我很想死。”
静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留存了不知道多久,李庭松率先移开了视线,低低道:“给我上药,好痛。”
方至淮觉得自己像是被反复锻打锤炼的一柄剑,不知何时就会被扔进冰水里清醒,又被拉出来放在烈火上炙烤。
他一点点沾着药水,擦在李庭松身上的时候他眼眶也在变红。
微凉的药水擦在身上激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李庭松垂着眸子,睫毛在脸颊上留下阴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至淮像是在给最得意的作品画高光,他放下|药绒,有些怅然若失。
李庭松还不能立即穿衣服,索性光着身子去了厨房,他问方至淮,“你吃什么?这里有牛肉和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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