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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为了能让日子好过一点儿,他丝毫不敢违逆地听从母亲,后来……来到福利院以后,他听从老师的,等上学了、工作了,为了博得众人的欢心,他一路都是服从。
房东大婶说要加房租,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同意过,但是他仍然服从地点点头。
现在,杨老师让他“说”
给他听,丁子木觉得千言万语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开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杨一鸣也不着急,他微微眯着眼睛,懒散地靠在墙上,把自己的一双脚伸进阳光里晒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一鸣的眼睛越闭越紧,一副随时可以睡过去的样子。
丁子木在暖暖的阳光中瞥一眼杨一鸣,自己的心也莫名地静了下来。
但事实上杨一鸣非常的紧张,他知道丁子木其实并不信任他。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从来都是需要条件的,他和丁子木之间不具备这个条件。
他能做的只是尽力缓和丁子木的情绪,他让要丁子木觉得他是真的想帮助他而非窥伺他的隐私,他希望丁子木能有安全感而非压迫感。
他不提示也不追问,就那么懒散地靠着墙,可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杨老师,”
丁子木轻声说,“精神分裂是种什么样的病?”
“精神分裂?”
杨一鸣睁开眼睛上下扫了丁子木一圈,“为什么?”
“我……”
丁子木咬咬牙说,“我会失忆,有时候别人说我做过的事儿我自己完全没有印象,而且,我最近还出现了幻视。”
“那就不是精神分裂。”
杨一鸣淡淡地说,“就好像醉酒的人从来不说自己喝醉了,精神分裂的人从来不会说自己‘幻视’,他们会非常确定自己‘真的’看到了。”
“可是……我也真的看到了。”
“但是你的理智告诉你,那是‘幻觉’不是真实的,所以那就不是精神分裂。”
杨一鸣睁开眼睛,看到丁子木攥紧的拳头在慢慢放松,泛白的指关节在一点点变回原来的颜色。
“哪些事儿是你别人告诉你,而你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
“嗯,以前在蛋糕店的时候,店长说我跟顾客打架,但是我没有印象;有一次,他们告诉我,有一个小姑娘跟她妈妈走散了,站在店门口哭,我给了她一块蛋糕把她哄进店里,让她喝了一杯牛奶,陪她玩了一会儿。
店里的人一直取笑我说我有当幼儿园老师的潜力,但是这件事我完全不记得了。”
杨一鸣含义不明地点点头,神色淡淡的,丁子木似乎从这个细微的动作中得到了鼓励和信心,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之前在蛋糕店工作,因为打架前后被三个蛋糕店炒鱿鱼了。
我……我觉得我可能再也找不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了,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有精神分裂。”
“你可能有点儿失忆,但绝对没有精神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