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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自己花了五年时间就了不起了是吧,人家卫衡也没求着你要这么干啊,一切还不都是你自愿的?”
我越想越气,“他什么时候说过他愿意了,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而已!
那两条短信是说删就删的吗?你做事之前就不能用你大脑好好想想,卫衡缺手机吗?缺钱吗?他干嘛好的不用就是要用个破烂手机?为什么手机都存满了都不舍得删掉啊?你想过没有啊?你个傻逼!
二缺!
你是想逼死卫衡啊!”
我红着眼眶,声音都哑了:“那可是他最后的念想了啊,那么多年了,卫衡就是靠这个活着的啊!”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走,也不等池迁了,气呼呼地回房间了。
走出门时,二哥还在傻傻地问池迁:“他为什么就不愿看我一眼呢?我等了他五年了,他为什么就不愿意看我一眼呢?明明那天......明明那天我们都......”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
回了房间,我拿手机给卫衡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
我锲而不舍地打下去,打到第二十个,他终于接起来了:“阿俨。”
口气语调都没什么不对。
“对不起啊。”
我说。
他那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没事,算了。”
他那样子我心里更酸了。
“卫衡,你知道我二哥是缺心眼,我我......”
我说不下去了。
“不关你的事。”
他那边风好像很大,呼呼的,他的声音又那样轻,夹在风里,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没了也好......”
我在电话那头抓耳挠腮,却不知该怎样安慰他。
“人都不在了,留着他的只言片语又有什么用呢?删了也好,只是半夜突然醒来的时候会有点不习惯。”
他轻轻说,“阿俨,我现在时常会觉得时间太长了,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头似的。”
我眼前涌起热气。
那是你一直活在过去,不肯走出来啊。
“阿俨,我昨天梦见青森了。”
卫衡的语气忽然轻快了一点:“那是我回到南川后,第一次梦见他生前的事。”
“我梦见那天正是除夕,热闹极了,我家里没人过年,我就去他家里。
满天火树银花,爆竹声声,他搬了凳子往窗上贴福字,手肘碰开了窗子,有风吹来,发丝拂上他脸颊,他觉得痒,有些孩子气地皱起鼻头。”
“电视里正在放一年比一年无趣的春晚,欢声笑语中,我偷偷抬眼瞧他,他看起来还是个高中生的模样,一点儿都没变。”
“十、九、八、七——”
“零点倒计时,鞭炮声突然响了好几倍,整个世界好像突然沸腾起来。”
“他拍拍手跳下来,和我说:‘阿衡,十五年了。
’”
“他眼里的笑那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