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四周一片茫茫,他人已经迷失在牛山密林深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吕炅不知道是被射死了还是吓死了,如今正歪靠在车边,赶车的车夫早不知道死了多久了,浑身扎得跟个刺猬一样,扑倒在车辕上,贴身侍卫不知去向,也许是在途中跌落马车,也好像是刚才与什么人搏斗去了,只有马,倒没怎么受伤,所以才把他拉来了此地。
齐昭公胆颤心惊地跳下车,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一世人中,荣华富贵享尽,提心吊胆也不是没有,齐桓公五子争位之时,他也算是个狠角色,可那时候他身旁有许多拥趸,不似今日,只有他一个迷失在这密林深处。
齐昭公吓得快要尿裤子了,他的血性、胆气在即位之后,便在日复一日的声乐酒宴之中消磨远去,留下五个庸碌无能的中年男人。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过去的生活方式是不对的!
「有人吗?」齐昭公怯懦地喊了一声。
回答他的只有风吹树叶之声。
他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自己接着该做什么才好。
恰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传入了他的耳中,齐昭公赶紧拔出佩剑,躲在树后。
过了一会,他便看到了一个受了伤的中年男人捂着肩膀狼狈地逃了过来,那是他的兄弟,吕商人!
齐昭公的心中突然一动,他收起剑,从树后走出来。
「商人!
」齐昭公喊着自己的弟弟,吕商人吓了一跳,等到发现是他的兄长时,脸色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主公。
」他低声道:「臣弟刚刚遭人暗自,险些没逃出来。
」他看了一眼周围,方才道:「莫非主公也?」
齐昭公咬牙切齿:「一定是吕舍那家伙做的!
看他平日懦弱无能,想不到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
」
吕商人吃了一惊:「舍儿?」
「除了他还能是谁!
」齐昭公骂道:「他一琮是看炅儿归来,提心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才会想要先下手为强,连寡人一起杀了!
妈的!
」
吕商人此时脑中思绪盘旋不定,是这样吗?是吕舍,而不是吕子烈、国高二氏?对啊,如果是国高二氏怎么会对吕炅下手?如果是吕子烈……如果是吕子烈,刚才那些人为什么会只对着自己围攻,却让吕舍走脱了?对,是吕舍!
他一定是早就对服从自己没了耐心,又忌惮自己捏着他三年前杀了吕昱的罪证,他一再示弱不过是种伪装,也只有他才能拿到吕炅身上的物件,派人在自己府邸的书桌上扔下此物。
他居然被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小白脸给骗了!
吕商人想着拱手一揖:「主公,臣以为,以逆贼吕舍心机之深,这围场驻军恐有不少是他安插的人手,他是想让主公命殒此地,光明正大即位称王,所以唯今之计,只有我们尽快回城,将叛军人等关在城外,再从长计议。
」吕商人提议道:「臣愿为主公驾车!
」他说着,将那车夫努力拖下车来,自己坐了上去。
齐昭公略略犹豫了一下,方才道:「小弟,你说得对。
此时正该是你我兄弟二人同心协力脱险之时,今日若能得保寡人太平,寡人回城后,定然重重谢你,从今往后,你我平起平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