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么知道我昨夜一定会出城来,又一定会救了你?”
平宗对付女人的心机也算得上是经验丰富,故意转开话题,不让自己被她牵着走。
何况这个时候如果追问下去,等于承认了她的猜测。
他自然不会上这样的当。
叶初雪淡淡一笑,语气娇嗔:“你答应了要来我的昏礼,不记得了吗?”
平宗一愣,失笑。
这女人太狡猾了,滑不留手,竟然一点儿着力的地方也找不到。
他从来不是愿意花时间玩这种文字游戏的人,想了想,捏住她的下巴,挑开了说:“叶初雪,有求于人总得给两句实在话吧。
你不说你是谁,我又怎么放心把你带在身边?”
“我既然知道了你瞒天过海要潜行回龙城,你又怎么放心冒着走漏消息的风险把我留在外面?你没有别的选择。”
他手上用力,“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你坐到今日高位,莫非从来没有与人妥协过?”
平宗笑道:“那些人都死了。
我杀了你更方便,你说对不对?”
他虽笑着,声音里却没有一丝说笑的意味。
叶初雪沉默了一下,忽而娇嗔:“好讨厌,说不过人就喊打喊杀,好吧,算你赢了。
没人告诉我,全都是我猜的。”
“猜的?我不信。”
平宗好整以暇,向后也靠在锦裘垫子上,肩膀挨着她的的肩膀,解下腰间的酒囊喝了一口,递给她,“喝不喝?”
叶初雪果然接过去喝了一口,笑道:“晗辛总嫌我早上喝酒,你看你不也喝。”
“不过说老实话,像你这么能喝酒的女人还不多见。
你醉过吗?”
“醉过。”
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去,低低哑哑,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自嘲地一笑:“醉得差点死了,醒来后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捣碎了一样疼。
所以以后就不醉了,还是清醒些好。”
平宗转过头去看她,不知道她说的还是不是醉酒这件事。
她的头发束在脑后,光洁的额头在晨光中显得剔透温润,像是从里到外都透着光一样。
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脸色喝过酒以后微微泛上一些血色。
平宗好奇,这分明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哪里像一个经历过离丧的妇人。
就在这个时候她像是有所感应,转过头来迎上他的目光,冲他静静地一笑。
平宗只觉心底一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猛地刺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