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麟飞驰在栉比的屋面上,快逾电掣,举目前看,只见较技场的观武厅前,人影群集,火把通明,传来一阵纵声大笑。
遥遥跟在天麟身后的宋大憨,不停地高声喊叫:“公子老弟,现在来的可能是武当派的杂毛了。”
破锣似的声音,显得更沙哑了,想是跑得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天麟一心牵挂蓝天丽凤的安危,不知伤势如何,是否有生命危险,这时已无心注意憨哥嚷些什么了。
飞下高大堡墙,直向观武厅前驰去。
渐渐,听到一个粗扩的声音,正在说:“……老夫真未想到,昔年赫赫有名的腾龙剑客居然自毁清誉,跻身帮匪之中……”
天麟一听,顿时大怒,双袖一拂,身形骤然加快。
一声爽朗大笑,接着是腾龙剑客的声音:“本人虽返回中原不久,但蓝凤帮的所作所为,本人却知之甚详,蓝凤帮设坛立寨,帮规森严,辖区以内,盗寇绝迹……”
又是一声不屑的大笑,说:“腾龙剑客果不愧一代大侠,能言善辩,巧口利舌,我等俱是草莽粗人,自惭望尘其及,现在废话少说,快请贱婢蓝天丽凤出来与庞某人见个高低,贱婢如能战胜本人一招半式,庞某转身就走!”
蓦闻一声苍劲大喝,接着怒声说:“本帮帮主,位高至尊,岂肯轻会你这独行大盗,你能胜得本堂主手中一双短戟,帮主自会驾临!”
一声震耳暴喝:“费庭法,少出狂言,先吃老夫一拐!”
一声苍劲大喝,接着传来一阵兵刃破风声。
天麟一听,知道费堂主已与来人动上了手,由双方的对话中,断定蓝天丽凤不在厅前,想来伤势定然不轻。
因此,心中愈加焦急,双袖一挥,纵身飞进大厅,直达九级阶前,举目一看,面色不禁一变。
只见场中数十大汉,各举一只松枝火把,分立十丈以外,场中光明如同白昼。
厅前不远处,仅父亲腾龙剑客一人和几个香主身份的劲装大汉,立在一边。
天麟看得清楚,父亲虽然神色自若,卓立场中,看来极为沉着,但眉宇间却透着无限忧急,天麟不觉暗暗震惊,他确没想到总坛的力量竟然如此薄弱,难怪丽凤姊姊会被来人击伤。
继而一想,愈加不解,心说:回风掌杜老伯呢?四阿姨玉箫仙子,还有丽蓉、杜冰,这些人为何一个不见?
这时,场中费堂主与一个灰长脸,身穿绿袍手使铁拐的老人,已激烈地斗在一起了。
费堂主双戟威猛,挥舞带啸,绿袍老人铁拐凌厉,运拐生风,看形势百余招内,难分胜负。
斗场对面,尚立着一个须眉皆白,长如银,左臂已缺的青衫老人,一双深陷环目,凶焰闪射,炯炯望着斗场。
断臂老人身后,威猛地立着四个佩刀壮汉,俱都神态傲慢。
稍左,是个微驼老叟,面目清癯,黄须几根,一双三角眼,闪着淡绿光辉,手持一根龙头拐杖,冷冷地立在一边。
再后,是个年逾半百,须苍苍的老乞丐,生得獐头鼠目,一脸狡狯之色,握着一根打狗棒,立在那里似乎静观变化。
天麟飞驰身形尚未到达,场中所有人众已经现。
高举火把的数十劲装大汉,这时一见天麟,立即神情如狂,暴起一阵如雷欢呼,震耳欲聋。
断臂老人和老丐仅略抬眼皮,不屑地看了天麟一眼,这时听了帮众的惊喜狂呼,似乎引起一些注意。
腾龙剑客一见天麟赶回总坛,朗目精光一闪眉间忧急一扫而没。
天麟驰至腾龙剑客身边,虽然怒火高炽,但仍恭谨地呼了声“父亲”
。
腾龙剑客颔展笑,含意颇深地说:“麟儿来得正好,稍时不要错过向这几位前辈请领几招绝学的机会。”
天麟会意,立即恭谨地应了声是,继而举目望向对面几人。
断臂老人和老丐等人,听了腾龙剑客对天麟说的话不觉神色一变,特又仔细地打量了天麟几眼。
人影闪处,风声飒然,子母梭李堂主满面怒容,双手控梭,已如飞赶至。
李沛然一到,老丐等人同时震惊,俱都目光炯炯,闪烁不定。
腾龙剑客见李堂主赶回,立即惊异地低声问:“老英雄,后山情况如何?”
李沛然赶紧含笑回答说:“点苍三英,死伤两名,仅崔一山一人逸去,火势目下已能控制,尊夫人和珊珠女侠仍留在现场照拂……”
李堂主的话尚未说完,厅前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和喘息声。
天麟转一看,只见宋大憨咬牙瞪眼,挺着如鼓肚皮才跑到。
宋大憨飞奔中,早已看清场上几人,一到天麟身边,立即指着对面断臂老人几人,喘着气说:“公子老弟,这几个老家伙都是该杀的,千万不可放过,没胳臂的老家伙是坐地分赃的独臂苍龙,拿打狗棒的是恶丐李虎,驼背老头是专吃小孩儿的汪驼子,场中和费堂主打架的是独行大盗风雷拐秦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