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我落进他手里,那我就说图册是你让我偷的,叫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下气得胡不言说不出话来了,憋了半天由衷发出一声感慨:“渣,实在是渣!”
崖儿哂笑:“承让,你也不差。”
可是说句心里话,她还是很感激他的,只不过习惯了张牙舞爪的生活,让她忘了怎么同别人示弱。
老天爷终究善待她,当初最难的时候炼化了撞羽和朝颜,后来罗伽大池上遇见了枞言。
去方丈洲惹上一身麻烦,枞言走了又来了胡不言,至少在陷入窘境的时候都不是孤单一个人,也许这是对她幼年孤苦的补偿吧。
因为无依无靠,所以抓住一个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一直不肯承认,但心里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不必他说,紧要关头她也不会连累他,江湖人嘛,那点担当还是有的。
她在他背上拍了拍,“放心吧,图不在我身上,就算他抓到我,也拿我没办法。”
胡不言白眼乱翻,“但愿如此。
你还是求老天保佑别让他抓到你吧,否则你一介凡人,承受不了仙君的怒气。”
唉,仙君也是男人,万一想不开,把她关起来又奸又杀,然后再同归于尽怎么办?所以做人不能太绝了,惹到女人最多伤情,惹到男人可是会要命的,她不会不知道吧?
可惜崖儿是个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人,她把苏画送回波月楼,自己倒也没走远,在王舍洲另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继续追查卢照夜的底细。
王舍隔三差五有丢了身体的人头出现,都是女人,年纪在十六到二十岁之间。
案子一直不能破,弄得满城人心惶惶,年轻的女孩子天一黑就不敢出门了,可饶是如此,该死还是得死。
那凶手不挑,不论出身如何,只有一点要求,肤白貌美。
据说一家农户早早关上了大门避祸,天将暗时女儿在院子里打水,只听见水桶哐地一声落地,追出去看时人已经没了踪影。
隔几日在田垄上发现尸体,脑袋是完整的,脖子以下惨不忍睹。
像西域人做的烤羊,一刀一刀片下肉,只剩模糊的骨架,勉强能分辨出是个人的形状。
胡不言看得牙酸,“楼主,你要保重啊,别忘了你也是个女的。”
崖儿瞥了他一眼,“我觉得这些姑娘的死,和卢氏夫妇有关。”
胡不言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所以牟尼神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杀人?是刀?热海公子要它,是为片肉的时候用起来趁手吗?”
狐狸满脑子奇思妙想,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废话,但也有歪打正着的时候。
全武林为牟尼神璧争得头破血流,但在卢照夜眼里,也许只是一把能杀人于无形的刀。
城廓边上的小院子,院里种着一棵合抱粗的高山榕,树冠很大很茂盛,遮住了头顶的一片天,底下的空地正好可以用来纳凉吃饭。
崖儿捧着馒头,看胡不言大嚼鸡腿,说得有点食不知味:“五大门派还没对万户侯府下手,毕竟柳家有屯兵,他们不敢公然挑衅。
不过我想用不了多久了,逼不出岳氏遗孤,他们也会借机把柳家抄个底朝天。
只要烟雨洲一有变故,立刻放出消息,就说牟尼神璧为热海公子所得,让卢照夜疲于应付,看看城里的命案会不会就此减少。”
胡不言唔唔点头,狐狸吃鸡,吃相真的很难看,鸡油抹得满脸都是。
她调开了视线,“我要再去一趟望江楼,后来回想起卢夫人吃的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胡不言抽空问:“哪里不对劲?”
她蹙眉回忆,“卢照夜当时说了一句话,‘你的药还在外面炉子上蒸着’,正常情况不是该说‘煎着’么?谁的药是蒸着吃的?”
胡不言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难道你怀疑那些尸肉都进了卢夫人的胃里?”
她不说话,只是盯着他手里的腿骨看。
胡不言的脸都白了,手里的骨头噗通一声落在桌上,“别这样好吗,我只吃禽类,不爱吃人肉。
虽然我之前也作了人吃人的猜测,但你在我吃肉的时候有意提起,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