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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妥协了,安静地躺到陆羽身边。
一整晚上,陆羽每半个小时都吐一次。
每一次,小谢都是先知先觉地从床上蹦起来,等着陆羽虚弱地跪在床上,双手快速在她腹前交迭,反着将她抱起来,就像是父母抱着调皮的小孩往浴室冲锋。
小谢会用手臂托住陆羽的肩,她自己不需要用劲,只要把自己全部托付给小谢。
她不会摔倒,不会把头塞进马桶,呕吐物不会沾上她的衣襟,头发被他拢在脖子后。
吐完了,他会把她放到肩上,拍着她的后背,让她缓一缓。
他不厌其烦地把水杯装满,让她漱口。
最后,又将她抱到床上睡觉。
早六点,陆羽的手机闹铃一如既往响起。
陆羽醒过来,一翻身,就看到一张正在沉睡中的脸。
昨晚的事一下子如洪水猛兽一样冲进她的脑袋。
昨晚——
她是如何狼狈不堪且不说。
她好像,主动邀请小谢上床了!
草!
草!
草!
草!
陆羽蹑手蹑脚下床,赤足一落木地板,就发现宽大T恤的一角塞在蕾丝内裤的边里,她一整条腿都裸着。
她的腿微微一转,大腿内侧一丝丝泛凉意,贴了块从内里泛出黑色污渍的纱布。
她把食指插入纱布,刮了点药膏下来放在鼻子下嗅——是上次的烫伤膏药。
小谢倒是会现买现卖。
很会涂,很敢涂嘛。
陆羽赶紧把T恤扯出来,任凭她怎么拉扯皱皱的衣摆,T恤只堪堪遮住她的臀部。
T恤里也是空荡荡的,她双手抱住胸,中央空调的冷风从出风口吹出来,那冷风像是一只温柔冰冷的手,一触肌肤,令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这是件被洗衣机蹂躏过无数次的居家男士T恤,洗衣液、消毒剂、柔软剂、香薰液一次又一次腐蚀棉质衣料,经纬线早就稀疏得比生宣纸还要薄还要透。
昨夜那样多的肢体接触。
就算他有心要做正人君子,那样激烈地吐,衣摆这里掀开一角,那里卷起一段,怕是早就春光外泄了。
陆羽抱着胸,踮着脚,蹑手蹑脚想要走出小谢的房间。
“陆羽,你一晚上没睡踏实。
最后一次吐在凌晨四点,全是清水。
要不要今天请假?”
小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羽想到她此刻弓着背,T恤后面肯定掀起来短一截,她可不想青天白日再让人看她的蕾丝内裤,立刻转过身,用两只手拼命拉T恤的衣摆,“不用,我没那么娇气!”
客厅的落地窗阳光正好,射进屋子,她整个人都是透明的。
陆羽不知道。
幸亏她不知道。
陆羽看不清小谢的面容,她脑袋里满是那句“会用吧?”
酒让她像是坐了一次摇曳的船,害了严重的晕船,但就算这么难受,她还想着那些事。
可见,以酒为借口发生的关系有多少是出于主观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