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时候,带着一身酒气掀开了她的盖头,目光似乎很认真地端详了她一会儿。
那时她心头忐忑,又被叶岚带进来的夜风一激,不由打了个不合时宜的喷嚏。
打完喷嚏,看见叶岚神情顿住,才发现自己下意识拿的是那面红盖头挡着。
当时依稀瞧着他眼里带着一点散碎的笑意,说,睡罢。
那一夜自是安稳无事,叶岚睡得很规矩。
只是睡前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隔着一尺来宽的距离,长清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手,忍不住想,叶岚握着她的手,大约是这里的规矩。
她没意识到两人之间逾着一道天堑,随意问了什么话,语气尚是轻快。
叶岚嗯了一声,声音却沉闷得很。
她忍受着睡时不能翻身的不自在勉强地睡过去了。
第二日起来,叶岚已不在身边。
有些东西,若是不去想,也许永远也不会想起。
而一旦想了,便会如在眼前般历历在目。
现在历历在长清眼前的,正是一副很是动人的场面。
她从前在幽山同敖烈打架,是有一回听到敖烈大言不惭,开口便是退一万步说,退一万步说,要是他有一天非娶了东耀,就把东耀晾一边去,自己则纳两个美人,洞房花烛夜自然要和两个美人过!
旁人问他,为什么要纳两个不是三个,敖烈哈哈一笑,说这你就不懂了,两个叫齐人之福,三个……,那他两只手怎么抱得过来!
多此一举了。
敖烈这家伙长清一向认为他满口胡言乱语,此时到了叶岚跟前,看见他左手边揽着一个美人的肩,右手边圈着一个美人的腰,这两个美人皆是我见犹怜的姿容。
忽地眼前一亮似的顿悟。
在某些时候,敖烈的胡言乱语其实有几分道理。
因长清这第三个美人,看起来便来得很不是时候。
叶岚身边已经没有她的位置。
叶岚看她进来,脸上倒是没有一丝慌乱,地上散着碎得不像样的细瓷,他拍拍左边那个面生的美人,叫她站一边去。
欲伸手捡起碎片。
此时右手边的白榛也跟着站了起来。
但见叶岚亲自去捡那只摔碎的酒盏,不由得大惊失色,“君上,这种事怎能劳烦君上——让妾来罢!”
白榛忙忙地绕到左首边,去捡地上的碎瓷。
叶岚看她勤劳,自己便也站了起来,当着那手足无措不知要帮白榛还是要服侍他的美人走到长清面前。
仔仔细细地望着长清道,“昨夜没睡好是不是,我看你脸色不大新鲜。”
“……”
长清回看叶岚了一眼,心想酒盏摔的叫一个响亮,只怕碎得满地都是,他怎让白榛一个人捡,万一伤了手……
刚想着,果不其然就听得声颤巍巍的惊叫,一旁那美人扶起白榛,蹙着眉头对叶岚道,“君上,夫人她、她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