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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沿把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送回病房又来找他,就见他坐在黯淡的树影里,手上夹着一根烟。
“病号就克制点。”
齐沿走过去将烟抽过来,自己吸了一口。
方河维持着背靠廊柱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睛微微发亮。
齐沿也不说话,自顾自吞吐烟雾,他比之前进步很多,有时候还能弹出几个完整的烟圈。
“刚刚你不在的时候有个人找我搭讪。”
“嗯?”
“是个男的,没穿病服,他今天下午在花园里看了我很久。”
齐沿猛地意识到什么,有些惊讶地回过头看方河。
“看上去三十左右,他问我要电话号码,还问我几岁。”
方河说着,竟笑起来,“我没想到自己看起来那么明显,不过今天也算开眼界了,没想到这个城市还真有这种人,而且还被我遇上了。”
齐沿不知道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几次都没吐出字来,反倒烟烧短了,烫得他低呼一声,才算是把沉默打开口来。
“小沿。”
方河低下头拿脚底碾了碾烟蒂,将那火星碾灭了,天光又暗下一度去,太阳收拢光芒,变成一个被烧红的铁饼,沉沉地往山际坠下。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吧,你肯定知道吧。”
“……”
“别不吭声啊……”
方河语气揶揄,却怎么也不肯抬起头,只缓慢又反复地去碾那早就皱成一截虫蛹似的烟蒂。
直到齐沿在逐渐四起的蝉音里,分辨出属于男生的几个骤然起伏的呼吸。
“小沿,我喜欢你。”
告白就这么轻轻击破了空气,晚风似乎都在那须臾间静止了。
齐沿一直紧绷的神经反而松弛下来,“别搓了。”
他拿脚碰碰方河跟上了发条一样的鞋尖,对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缓了缓才开口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嫌弃我。”
“不,我嫌弃你。”
齐沿叹口气,“嫌弃你那么大人了,连苹果都不会削。”
说罢想起白天病房里被方河无聊糟蹋的一篮水果,都光剩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