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董里州笑道:“会长且慢,我愿用一万两请会长割爱,会长以为如何?”
常重元为难道:“既是大人高价要购,小人怎敢藏私?”
对手下人道:“收起来,送到大人府上。”
众人都向董里州道:“恭喜大人得了宝物。”
董里州也甚是得意,与众人干了几杯,尽兴而归。
常重元临走时拉住辟邪,低声道:“公公,小人昨天将承运局提出的新丝又清点一遍,真正上等能作进贡之用的仍是不多,只怕还不够数。”
辟邪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些上等的新丝,到时候自然会出来,你只管拿了那些花样子分派下去就是了。”
常重元见他不以为意,只得又道:“小人听董大人言道公公想带一批绣工进京,不知可有此事?”
“原是这么打算,不过担心硬让这些绣工和父母兄弟离别,也是罪过,再者针工局的老师傅还有不少,我想着不如带一两个福地绣坊的绣工进宫指点一二。”
“是是,朝廷仁慈,想得周到。”
“我明天就要回宫复命,这里的事还要仰仗会长。”
“一定一定。”
辟邪出来,独自往寒州街道闲逛,不一会儿吴十六就跟了上来。
两人会心一笑,也不多言,在几条繁华街道上浏览。
见到前面一大堆人群情激奋地围着什么在看,辟邪道:“我们也瞧瞧热闹去。”
走近才知道有人在州府衙门对面贴了一幅大大的字报,吴十六分开众人,让辟邪细看。
这幅字写得龙飞凤舞,一气呵成,讲的是州府、布政司衙门强敛重税,新造长虹桥,却贪赃枉法偷工减料,致使桥成不到一年,便即坍塌,百姓多有伤亡一事。
辟邪见这篇文章写得字字珠玑不算,更难得切中要害,见地颇深,十分煽动。
吴十六道:“今天是乡试最后一场,各地举子都在寒州,前些天长虹桥坍塌,偏偏砸死了两个赶考的举子,他们读书人同气连声,只怕要闹事。”
辟邪道:“这篇文章写得极好,颇有见地,你去查一查,到底是谁作的。”
吴十六笑道:“不用查,能写这种文章的不少,胆敢贴在衙门对面的,只有一个。
这是寒州有名的浪子,名叫霍炎,字燎原。
他们霍家几代以前也在朝中为官,说起来还是当地的世族大户,人人读书上进。
只有他自懂事起就在烟花柳巷斯混,前两年迷上了个清官人,日日挥金如土,几乎将他老娘气死,直到那女子又被卖到离都才作罢。”
辟邪笑道:“这也是个侠骨柔肠的人,只怕和十六哥还对了脾气。”
吴十六忙摇头道:“我敬他是个不拘小节,洒脱磊落的人,倒是见过几面,只是他整天在脂粉堆里打转,嘿嘿,那就不敢恭维了。”
辟邪见这文字笔墨簇新,乃是刚刚写就,道:“这个霍炎难不成中午就交卷出来,又写了这篇文章贴在这里?当真是个才子,我很想用他,就怕他领头闹事,惹祸上身,明年春天就是会试,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多生是非。”
“是,我自会料理。”
突听衙门里衙役喝道,闯出一队人来驱赶围观的百姓,辟邪和吴十六不愿惹事,悄悄离开。
第二天,辟邪便领康健和小顺子回京。
先去布政司衙门向董里州辞行,董里州匆匆和他说了几句话,便命师爷等人送他去码头。
路上行人神色慌张,四处急奔,胆小的商家急忙关了店面,隐约可以听见贡院方向人声鼎沸,惶恐不安的气氛正从那里向整个寒州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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