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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张复端着小方桌走到甲板上,笛声戛然而止,沈雪这才回过神来,不禁感慨:再活一世,自己也改不了花痴的毛病。
此次去永州是轻装上阵,没有再带护卫随行,一路上比较放松。
李璋亦是如此,而且越靠近沧州越放松。
所以这一路上,沈雪对当年的事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当年赵家,长女赵禾嫁给皇上,次女赵秀嫁给了西北大元帅的独子马玄敏,是何等风光。
但富贵本如草头露,随着赵皇后病逝,深受丧女之痛打击的赵简也同一年撒手人寰。
赵家人早就将这无极的富贵看做理所当然,全然不知什么叫持盈守虚。
而新任当家人赵淳更甚,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不知为臣之道。
皇后在时,与皇上感情甚笃,对这个小舅子私底下也是兄弟相称,很是纵容。
这就给了赵淳一种错觉就是他可以跟皇帝做兄弟。
人心易变,帝皇之心尤甚,更何况后宫还有一个以懂事贤德出名的高贵妃,面对温柔乡,皇上对皇后赵禾的深情又能持续多久呢?很快就从每日垂泪茶饭不思变成了特殊日子才想得起来,到最后不提就想不起来。
期间有人提醒他小心高贵妃,他却不以为意,认为高蓉没有背景,掀不起风浪。
甚至有时候对她还多有看不起之意,觉得她抢了自己姐姐的位置。
结果高贵妃枕边风一吹,又没有人再替他说话,皇上对他的态度就变了。
更为致命的是他对官场权谋,合纵连横一窍不通。
西北军营马焕之和赵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初龙袍事件,他以为太子年幼,皇上肯定不会相信,便没有积极帮马焕之走动。
结果马家倾覆,没多久自己以前做的事,说过的话,便成了谋反的证据。
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几代人的积攒,赵家在朝廷还是有不少人脉资源。
其中出来力挽狂澜的便是太子太傅佟全安。
他知道皇上要对付的是赵家,不会对太子赶尽杀绝,所以他主动请辞陪被贬为庶人的李睿去沧州,皇上果然同意了。
他在离开前,将李璋托付给留在卫阳城的人,并叮嘱他们蛰伏起来,等待时机。
佟全安带着李睿在沧州小心经营,李睿成年后,他本打算替他求娶永州军营大元帅曹斌之女曹俪。
被李睿拒绝了,因为他若是跟有军权在手的曹斌有关系,绝对会招来忌惮。
而且当时高贵妃也积极地替自己的儿子李陵求娶曹俪,曹斌肯定会选择她。
经过几番考量和打听,最后定了海州盐商辜家长女辜如兰。
辜家是整个沧月国最大的盐商,极为富有。
而且辜家大公子辜如钢也在永州军营供职昭武校尉,总体看来是比曹家更好的选择。
有了辜家的助力,李睿等人早就暗中控制了沧州。
再加上李璋在卫阳城的协助,李睿回去只差一个时机了。
沈雪想着以后日子不会太平,心里有些忐忑。
她一言不发盯着水面出神的样子,让张复误以为她难受。
忙递了杯酒给她:“喝点酒可以助眠。”
沈雪昨晚就试过了,并没有用。
沧州界内的并河水流比其他地方湍急,船晃得厉害,沈雪昨夜被晃醒了好几次。
今天她准备给自己下剂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