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难得,江云也不在拘泥什么,拖起苏荷就朝阳台走去,那扇窗户正大开着,等待着他的光临。
某一瞬间,这个怀抱妻子的青年和那个抱着瓦瓮的中年男人彻底重合,逃了半辈子他的灵魂还是和那群野兽一样的污浊。
屋子不大,不需几步路江云就到了阳台,股股寒风吹了过来,拂起他的头发和衣摆,苏荷也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见到江云,她开始呜咽抽泣,扯住江云的袖子开始恳求:“江云……求……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我会听话的,真的,我会听话的!”
她的嗓音轻薄的像纸,泪水不断的送那美丽的眼睛中涌了出来,这一声声恳求刺入江云的耳朵,唤起了他心中仅剩的一点点良知。
江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一瞬间,幼时的记忆再次浮上眼前。
此刻,窗户已不在是窗户,变成西坡下那道深深的壕沟。
那阵微弱的、猫叫一样的哭声缭绕在江云的耳边,像脆弱的丝线拉扯着江云残存的善。
“啪嗒”
一声,线断了。
江云伸出手再次扼住苏荷的喉咙,不过这一次他控制好了力道,不让她发出声音也确保她不会现在就死。
苏荷被抵在窗框上,半个身子已露出了窗外,寒风正吹拂着她的脊背。
楼下是平坦的、毫无遮挡的水泥地,江云正准备松开手,就见苏荷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变化。
脸上的血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生畏的青白色。
洁白的裙子瞬间沾满了血污,大片大片的红色从她的后脑流出,猩红濡湿了黑发一片黏腻。
一股极大的恐慌冲破了理智的束缚再次席卷了江云看着江云眼中掩饰不去的恐惧,苏荷的嘴角慢慢向两侧拉扯,形成一个可怖的弧度。
接着她凑到江云面前,吐出一口血雾,而后柔声说道:“亲爱的,谢谢你!”
她的眼中满是恶意。
江云瞬间脱了手,扶着窗框向下看去,苏荷已重重跌在了水泥地上,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天上的烈日陡然消失,大片大片的乌云席卷了整片天空,接着便是一阵雨。
暴雨如注,从天际倾泻而下,雨水冲掉了所有的鲜红,苏荷就安静躺在雨中,任凭那风吹雨淋。
雨势渐缓,苏荷的骨缝中钻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色——是青苔。
那青苔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很快就爬满了整具躯壳。
一切都是江云想象的那样,满地都是嫩生生的绿色。
哪怕是如此远的距离,这诡异的一幕却像搁在江云眼前,他面带惊恐的不断后退,只觉那埋藏在心底的恶意被明晃晃摊开在世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