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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照片拍得足够清晰,哪怕只是一张侧脸也足够私家侦探找到他的行踪。
很快,江云就收到了答案。
男人的家在城郊。
显然,旧时的辉煌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在这片老旧的工业区里,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衰败的气息。
这里的一砖一瓦早已结满了厚厚的污垢。
墙体大片大片裸露着,四处延伸的电线在头顶搭出密集的网,各种各样的垃圾四处堆积,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哪怕是蜿蜒的小巷也满是疯狂生长的荒草。
这里是城市的荒冢,住在这里的人便是孤独的游魂。
高高低低的房屋划出密密麻麻的格子挤满了被时代遗t弃的人。
没有人理会,也没有人愿意花费心思去收拾,他们拖着麻木的灵魂生存在窄小的缝隙里,抬头望去,连太阳都吝啬照亮这里。
江云躺在租来的旧车里隔着车窗看着日光一点点消散,整个车厢都散发着一股劣质的味道,这味道十分猛烈,侵袭着鼻腔刺激着他的神经。
待得时间长了,江云浑身都有些乏力,隔着缝隙望向灰扑扑的天空,他的目光悠远而平静,这样刺鼻的味道,这样狼狈的姿势叫他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去。
细一想,好像自从攀上苏荷这棵小树后就没受过这种折磨了。
他的头已经紧紧贴在了车窗玻璃上,透着那条缝隙艰难的换来一点新鲜的空气,可是这里的空气也是污浊的,腐臭的味道在时间的流逝里越来越重,好像整个城市都在这个夜晚死去了。
江云紧捂着口鼻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手机里还留存着关于那个男人的信息。
男人的生活乏味无趣,那些人连续蹲守了几天就完全摸清了他的行动轨迹。
每天晚上十点钟准时出门,十点四十返回,其余时间全缩在眼前这栋小房子里。
能在这里生存的多半是卖苦力的底层人,白天的劳作已经抽离了他们所有的气力,晚上十点以后出门的人寥寥无几。
这么一看,蜗居在这里的季云程是格格不入的,他的怪异举动与阴沟里的老鼠没有什么差别。
等得困了,江云的目光投向了眼前这栋小楼,一路看过来这里应该算得上是这个地方最旧的房屋,楼高四层,墙漆早已斑驳,只剩下钢筋和水泥支撑出的墙体在摇摇欲坠。
如果不是偶尔传出来的人声和刚刚进去的几个人影第一眼看上去只会觉得是废弃住宅。
日色越来越稀薄,在漫长的等待中江云只觉自己已经被时间熬煮透了,哪怕是作为一个猎人,他的耐心也快被耗尽了。
掌心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这是那个十点钟的闹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