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似乎都想在爱情中得到一个结果,可唯一的结局是合葬罢了,两个人的尸骨埋在一起二三十年后一同化骨成灰。
她爱谁,最好的结局,都是如此。
更何况,无人能爱一个人长久如此而心无芥蒂。
“我决定我后来的那一半人生,先好好爱我自己。”
陈若谷2020年的春天,在索科特拉等待,从中国飞来的航班每日一趟,他落地后每日都守着,他总在航班落地的那个固定的时间去,独自一人站在简陋的机场门前孤单张望,形如一盏线条笔直的雕塑。
时间久了,机场的工作人员都称他为等待的中国男人。
在其他时间,他住在离张美娟四十公里外的一家酒店,虽然酒店环境已是当地最好,却依然每日与蚊虫鼠蚁为伴,干净的热水时有时无,他每日去完机场后就开车与导游去到郊野,想要看尽群岛上所有的野生动物,给奇形怪状的动植物们拍照。
他还学习制作昆虫标本,把虫子浸泡在某种溶液中,再用钳子小心取出来放在白纸上晒干。
偶尔周末导游约他出去喝一杯,t这种地方也有其他中国人,不过在四十公里之外的地方。
可惜陈若谷对其他中国人并无兴趣。
他在索科特拉等了足足三个月,每日都过得无比充实,除了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那个人之外,没有任何事让他感到忧伤。
她也有资格永远不再出现。
张美娟种在门前的花开了,在2020年春天。
她全然专注在自己小小的酒吧经营上,陈若谷写给她的信放在床头柜子上发黄,同样一起褪色发黄的还有她对陈若谷的全部回忆。
回忆有好的,也有坏的,大部分在张美娟的脑海中仿佛只剩无声的画面,她感觉不到喜悦与悲伤,经历过陈若谷的人生就好像经历过一家喜欢的商店,一座建筑,或者一个城市一般,每当回想起时,并无情感的波澜。
张美娟知道,这大约是伤口痊愈的迹象。
痊愈代表着她绝对可以重新去爱人,爱他,或者爱另一个人都一样。
而她并不打算是爱别人。
周末有一群昆虫学家驱车前来喝酒,口中总是撮合她与一个素未蒙面的男人。
他们都叫他等待的中国男人,据说他在这里等待爱人已足足三月。
美娟觉得他也许可以等上一年,才能让时间抚平有渴求的内心。
“你们应该见一面,约会什么的。”
一位历史学家说:“这家伙每周三都和我们一起去远足,我们都叫他中国人,反正这里的中国人真的不多。
就和我们叫你美丽的中国老板一样。
下次我们就带他过来,你要在这里,不要出去看你的植物。”
可惜陈若谷在周六被他们软磨硬泡地带到酒吧时,只有两名当地的侍者来招待他们。
“老板不在。”
其中一名英语更流利的侍者说到:“植物,她去看她种在农庄里的植物了。”
“你看,你们真的很相称。”
昆虫学家说到:“你喜欢动物,她喜欢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