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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以灏和许有添终于把厨房打扫干净,不留一丝曾经水漫金山的痕迹,勾肩搭背地走进许记。
章以灏习惯性看向他之前常坐的一号桌,一男一女面向厨房,背对着门口落了座。
店内喧哗不止,几乎满座,他们只能侧着身子坐在一号桌后面的小桌。
许若麟恰好把一道煎焗鱼腩放在传菜窗口,瞥见许有添和章以灏的身影,迈着碎步停在小桌前。
“爸,您俩怎么在一起?”
“刚才以灏忙了一轮,我也饿了,一起吃个饭。”
“你们也看见了,店里忙得很,不帮忙就算了,还要接待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二位微服私访呢。”
许若麟嘟嘴,故意揶揄他们二人。
“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这么计较呢?”
许有添哈哈大笑,抬手一挥,“若麟,去炒两个菜,本地特色菜就行。”
许若麟拿他们没辙,佯装威严的模样却破了功,眉眼弯弯地进厨房干活。
她把最后一份榄仁拆鱼羹和芥兰炒鸡球放在传菜窗口,芳姨和郭颂楠忙得顾不了上菜。
夹单器一排单子等候多时,她只好自己端菜。
“谢谢,辛苦你了,若麟,”
章以灏起身接过两道菜,眼看店里忙作一团,“拆鱼羹太烫,我先去帮忙,许叔叔您先吃,我稍后过来。”
章以灏挽起白衬衫的袖管,手脚麻利地接棒,先把桌面收拾好,再给食客下单。
当他回过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熟悉的一号桌,竟发现两道熟悉的身影。
章以灏瞳孔猛然收缩,如同被抽走魂魄,顿时脱力,几近忘记呼吸。
他喉咙干涸,指关节微微蜷曲,指尖止不住颤抖。
一号桌的夫妻俩抬头,紧盯着面如死灰的章以灏。
“过来。”
女人面无表情,却眼神狠厉,仿佛天生自带气场,不容任何人辩驳。
章以灏木然地迈步向前。
每前行一寸,身后的安全感就塌陷一分,当他伫立一号桌前,熟悉的被掌控感攥紧他的命门,过去的日子滴水石穿,侵蚀着他在心里构建的安全屋。
仿佛有无数双父母眼睛的分身,死死钉住他的躯壳,社会精英章以灏的形象轰然碎裂,藏在里面的小男孩蜷缩其中,眼里写满了对于被拯救的渴望。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机械地开口,声音缥缈无力。
“父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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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母缓缓抬眸,眼神尽是不解和愤恨。
章父章母偶然发现《美食研究所》主编一栏名字更替,不再是章以灏,而是于渊;t加上穆雪萤“操作失误”
,暴露章以灏的动态,让他转变职业赛道的揭盅。
跨越半个地球的距离,刺激了章父章母的失控感,夫妻二人趁着大学假期,加上年假,匆匆买机票回国,试图为心中日益膨胀的疑问寻求答案。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独子不愿意按她的设想成为大学教授,转而自行创立饮食杂志;如今,他竟越走越偏,委身破旧的大牌档做伙计。
章家书香门第,岂能容忍独子是个卖力气的打工人。
章母被章以灏的离经叛道气得脖子青筋毕露,厉声逼问:“许久未见,你是越发让我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