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窗外,悠然哼起曲调,指尖也随着曲调的韵律敲打在桌面上,一下下颤动传至宋方州的掌心,令他感觉到一种电流般的激荡。
那是一段凯撒错位电码,意思是:
即日起,正式启用“黄泉”
,为我党转入地下做准备。
我将成为你唯一的上线,“王师”
。
谍报人员,为国而生,为国而死,为国而战,为国而荣。
从酒店出来,车子已经停在门前。
司机老高为宋方州拉开车门,低声道,“先生,陈二公子的信函到了。”
宋方州面无神情地坐入后座,打开老高递来的函件,淡淡扫了一眼,果真见到一张相片底片。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文字轻细的牛皮纸名单,写着顾华奇、张成闲等名字,拢共一十三人。
他没有细看,只快速将这两样重新塞回信封,闭了闭眼,吩咐道,“今日你去一趟报社,打好招呼,这几日有关李昆展的报道,一律不可以刊登照片。”
“是,先生。”
宋方州的汽车驶出吴淞口码头的时候,聂昭正从蒋公馆的旋梯走下来,望见蒋邱文夫妇各自拿一份报纸,坐在客厅里吃早餐。
见她过来,温明漱有些惊讶,连忙招呼着阿芳再备一份早餐,随即朝聂昭笑道,“今日怎么起这样早?”
“阿芳姐今日做的早餐太香,我在梦里都闻到了!”
聂昭答得轻快,边说边落座到餐桌边上,接过一杯蒋邱文递来的热牛乳。
瞧她倦容深深,脸色发白,眼圈发乌,明显就是彻夜未眠。
温明漱却没点破,只朝蒋邱文递了个眼神,意思是小妹有心事,叫他多留心。
三人闲谈了几句,温明漱抽出餐巾擦了擦嘴,一边示意阿芳去取她的风衣,含笑对聂昭道,“公司里有些着急的事情,我得去一趟,你们吃。”
行出两步,她又回头道,“对了邱文,今天明雅过生日,晚上我要到温公馆去。”
“哦,好。”
蒋邱文撂下报纸抬头,又问,“晚上,我派车接你么?”
“不用了,我八成就在那边住下了。”
“好。”
“哎呀,礼物忘了拿,邱文,帮我去卧室取一下。”
“放在哪里?”
“床头柜第二格抽屉。”
温明漱穿好了鞋子站在门口等,见蒋邱文从楼上将礼物拿下来,她接过,道了一声“谢谢。”
蒋邱文温声道,“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情挂电话给我。”
女子笑笑,转身行出门去,留下一串鞋跟踏地的声响。
聂昭坐在桌旁静静看着他们夫妻二人,说不上哪里奇怪,却总觉得别扭。
她觉得他们不像夫妻,但又太像夫妻,只像夫妻。
住在蒋公馆将近一个礼拜了,她从未见过他们亲密,莫说亲吻,就连拉一拉手这样的动作也是没有的,相处起来总是那么客气、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