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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真没用!
白唱这么些年关二爷了!”
陈相宜恨恨地骂了薛梦眉一句,索性将手一松,自顾拔腿追出门去,却早不见了那二人的踪影,唯余一路烟尘。
她叹一口气回身,将将行出两步,却又听得一串马蹄声响!
惊回眸,却见是那男子独自折返回来,径直行到她的身前,翻身下马——
一声马鸣长嘶,那人一把拉稳了缰绳,对视间目若星辰,朗朗一笑道,“还没回答你问题啊!
我叫聂征夷,你叫什么?”
番外·飞鸿踏雪泥【下】
就在巧遇了秦聂二人当日,薛梦眉回到玉壶园,远远便瞧见掌班迎出门来,满口念叨着“福星高照”
。
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竟能笑得满脸都是皱纹。
原来,是京城里来了人,传他家主子的话,专程来请薛梦眉进京唱戏。
他这主子不是旁人,竟是紫禁城里大名鼎鼎的钧亲王爷!
小眉的名声已经传到京城了么?
陈相宜当然替薛梦眉高兴,却也隐隐担心。
她了解薛梦眉,知道她外表看起来温婉,实际的性子却最是刚烈,绝不屑去做任人取乐的粉头,不然早唱旦角儿了。
要听她唱戏,可以,到上海玉壶园买了票子入场,其余一概免谈。
岂料,未及陈相宜担忧完全,薛梦眉却已点了头,“人家既来请了,那我就去一趟呗?反正相宜你也要去北京,我就当,就当陪你了呀?”
望她红盈盈的脸颊,陈相宜恍然——
还陪她?说得真好听呀!
聂征夷说了,他与秦阙都是梁先生的门生,今日之所以这么匆匆地要走,正是急着启程往北京赶呢!
与她一样,他们也是打算去参与保国会的!
京城五月,天空湛蓝高远,不时有三两只白鸽飞过。
街道上,行人车马络绎不绝,小贩挑着担子走街串巷,一路大声吆喝。
聂征夷从小贩手里接过一串冰糖葫芦,又买了一份芸豆卷、一份豌豆黄、一份糖耳朵,随即行到马路对过,问等在那里的陈相宜先吃哪一样。
陈相宜接了糖葫芦过来,聂征夷便一手捧了另几样点心,另一手牵住她,两个人缓缓沿着堆满了柳絮的街边往下走。
“我今天听梁先生说了,上海很快就要成立分会,你要不要申请回上海?”
“我才不回。”
“你不用顾虑我啊,你要回上海的话我陪你,我不是一定要在北京。”
“但我是一定要在北京啊。”
陈相宜咬下一大块糖衣,脆生生嚼了,仰起一张青春光洁的面庞看着他道,“好容易跑出来一趟,我可不想回去!
这些日子,咱们一起跟着梁先生宣传西学,向同胞宣传新思想新文化,我觉得很有意义,比待在家里死读书强多了!